宏宇宙之梦 序(23)

那黑烟没有回答。它聚拢起来，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像是熄灭了，只留下针一样的光芒，却更加蔑视和刺人了。它稳步向前，涌上了桥，突然腾起惊人的高度，像一对巨大的飞翼从两侧围上来，要将慕色拥在其中。
在黑雾的边缘，所有事物像是失去了颜色，褪成一种黯淡、乏味、毫无生气的色调，然后融入黑色里。但慕色与宝剑的绚丽彩光却还在桥中央。她看起来小小的，即将被黑烟完全吞没，青蓝色的裙子不断鼓动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黑雾里伸出一只硕大无朋的“巨爪”，径直向慕色砸来。慕色手里的宝剑则迸发出更加强烈明艳的光芒作为回应。那光芒扯碎了爪子，将它烧成灰烬，并洞穿了黑烟的身躯，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光芒消失后，黑烟很快便聚拢起来，仿佛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慕色往后退了几步，再度举起手里的宝剑。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只爪子砸在她面前，让她又踉跄地倒退了几步。连续两次失利后，她掉转手里的宝剑，剑尖向下，将它高高举起，想要刺向地面；与此同时，巴虺又一轮的袭击已近在咫尺。
电光火石之际，雪锦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慕色面前。刹那间，更加强烈的光芒笼罩了她们，并向外扩散开去，再度粉碎了即将砸向她们的爪子，还有一声尖锐、干瘪且刺耳的咆哮，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

事情发生得太快，雪锦幽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脚下一歪，方才发现桥面已经开裂，并迅速地崩塌下去。身后，慕色手里的宝剑已没入桥身，那裂缝就是从宝剑边开始的。
慕色脸上混杂着错愕和惊喜的神情，一把抓住了雪锦幽，随后，身下的桥面便彻底崩塌开去，两人一同跌进深渊。
后面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犹如一系列离奇荒诞的梦境，没有真切的形状。
身边的黑暗里闪过诸多奇怪的幻影。她从未见过那些幻影，却又觉得非常熟悉。它们有的甜美如蜜糖，有的恐怖如梦魇，有的悲伤酸楚，有的滑稽欢乐，有的简单明了，有的神秘莫测。而慕色一直都在她身边，与她一同下坠。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在欢喜地大笑。最后是黑暗，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坠入最深的黑暗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不知道多久后，似乎有草叶在她的眼皮上拂动，随后，雪锦幽听到了暮色的声音：
“回复你原来的本性，
消除你眼前的幻景，
破解三色堇的魔力，
是那月姊园庭的牡荆。”
雪锦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椅上。温暖的晨曦正从天边缓缓探出头来，事物都渐渐变得清楚了，却还有些模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