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囚牛(2)

“你为什么不弹琴呢？”
“琴？”女孩沉默了，自从奶奶去世之后，自己就再也没动过一根弦了。“我……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即使知道女孩在骗它，它依旧说出了一个音节。
摸索着熟悉而陌生的琴，女孩儿遵照声音的指示，拨动了那根琴弦。弦在手中不断震颤，耳边又恢复了往常的沉寂，令人恐慌的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刚刚听到声音是自己做的又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脸上的急切与兴奋如潮水一般消退，女孩轻咬着下唇，泪、在她的瞳中打转。
它看着女孩儿的神情，顿时慌了神，自己只不过被那空灵而奇妙的琴音所震慑，女孩儿就被它给弄哭了，它清了清嗓子，又是以适才的声音开口道。
“好，下一个……”
女孩儿愣了愣，只好暂且压下胸中万千疑惑，再次开始演奏。葱白般的十指在琴上飞舞，空灵而幽异的琴音混成一首气势磅礴的舞曲，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很快，一曲终了。
“很好，你弹得不错。”
雄浑的声音再次浮现，女孩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问道。
“你到底是谁？”
声音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你还想让我指导你，明天这个时候来这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声音明明与刚刚一样，似一个慈祥而富有威严的长辈，此刻却仿佛拥有了魔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竟让女孩儿无法拒绝。听罢，女孩儿站起身，浑浑噩噩地向门内走去……

它看着女孩那与她十分相像的脸上，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遍。女孩儿浑浑噩噩的神情令它无比心痛，但它只能这么做。它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脖颈处隐隐作痛，一时竟分不清是旧伤还是新痛，没有办法，想要将这股力量传给女孩儿，只有这个办法，这也是你所期望的吧，玛雅。
那个纤细的少女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她将命托付给了自己，自己又怎能辜负她！
自那之后，女孩天天来到这里，声音教的曲子越来越难，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女孩的世界在一点点复苏，兴奋的同时，女孩却也忽略了声音的日渐沙哑和虚弱。
终于有一天，声音告诉女孩，自己无法继续教她了，女孩惊诧，急忙开口想问，却被眼前突然射进来的光晃了眼睛，女孩捂着眼，一点点睁开，看着眼前五彩缤纷的世界，女孩却没有丝毫高兴，她慌乱地环顾四周，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了一句刻在一尊琴头兽嘴旁的话：“让世界听见我们的声音，好吗？”
“奶奶，这琴琴头上为甚么有只妖怪啊。”
“这琴是祖上所传，琴头所刻的，可是瑞兽囚牛，它呀，寄托了祖先的相思。”奶奶的话在耳边回荡，女孩儿仿佛知道了什么，明明早已发现这琴的种种神异之处，为什么不早点想到呢？纤细的十指紧紧扣住琴的两端，泪、在她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