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旋转公寓（短篇）(4)

“会坠入天堂。”
他是这么回答的。随后他在此起彼伏的薄雾中，在不见底的深渊与轰响的水流坠地声中——吻他。空气很潮湿、很潮湿，就像现在一样。
他踩着凌晨6点的钟响走出自己的卧室，公寓里“被放进游戏”的另外十一个人也应声来到一楼的玄关。他顺着人流对上夏洛克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那是对在场所有人一视同仁地打量，也是对陌生人礼貌的移眼。
不错。威廉想着。他已经很习惯在游戏的开始，这样“初见式”的聚集与相会。在每回的最开始，夏洛克眼中旁若无人的认真与使命感，总是让他觉得可爱又好笑。
公寓楼的广播开始播放游戏规则——是他已经烂熟于心的规则和发牌模式：十二人里，有一位“巫毒法师”、一位“骑士”、一位“管家”、两位“园丁”、三位“厨师”、四位“车夫”。“巫毒法师”会在24小时内将其他人一个个地杀掉；“骑士”的任务是带领其他平民，在游戏时限前找出罪人，并将其枪决；“管家”是游戏设定中平民的管理者，而“园丁”“厨师”“车夫”分别是他手下的三种身份牌。

威廉很奇怪掌管者为什么每轮都不换牌面，仿佛在嘲笑他即使知根知底，也无从下手、无济于事。
——他确实无从下手。他尝试调换杀人的顺序、或者杀人的方法，试图从每次重置的可能性里找出一点胜利的可能性——
他的胜利，是要在这场无聊反复的游戏中，让他遗忘一切的爱人，在自己不死亡的前提下爱上他。
然而，一次次的枪响与哭泣，仿佛在无情嘲笑着他们纽带的脆弱。
当然还有一个选项——是掌管者无数次怂恿他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杀死夏洛克，游戏解开，本轮剧情直接嵌套至现实。
“一个人逃出这个永无止尽的轮回，不也不错吗？”掌管者轻笑着问他，“他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我是生是死，都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威廉已经说厌了。
他会找出办法。在这个夏洛克无尽遨游的虚空里，将他从冰冷的谜题中拽出来。他会的。让他重新爱上自己——活着的自己——在这个残酷和可笑的游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