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海棠花》：15、放心，你的命长着呢(3)

这么多年，他们父子都不再提张又琴的名字。
而郭默生对她的情感，也由最初的恨变成了淡漠。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这个人。
“当年，是我赶她走的。”
郭常荣叹了口气，流下眼泪，“她不走，我就摔家具。后来，我打了她。”
“为什么赶她走？”
郭默生第一次知道原因，他蹲下身来，眼神复杂，盯着郭常荣。
郭常荣擦掉眼泪，并不回避郭默生的目光。
“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这个样子，只会拖累她。”
“那我呢？”
郭默生咬着牙，“我恨了她那么多年。”
“谁让我们是男人呢？”郭常荣垂下眼睛。
“那会儿我还是孩子。”
“将来，你有了心爱的人。”郭常荣缓缓地说，“你会明白的。”
郭默生哼了一声，站起来。
他身体里有一股情绪，越胀越大，马上就要撑破他的身体。
“我不是要乞求你的原谅。”
郭常荣侧过身子，抓住郭默生的手，“你要恨的是我，不是她。”
郭默生摔开他的手，慢慢流下一滴泪，“我只恨我自己。”

“你要好好对她。”
“那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郭常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阳光真好，空气也好。只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享受？”
郭默生心里厌烦，“放心，你的命长着呢！”
郭默生过来的时候，本来心情很高兴。跟天顺的合同，让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他还琢磨着，过两天，他工作忙起来，可以给郭常荣请个护工。但现在，他甚至觉得，这个合同还不如没有。
张又琴也是多事，干么要交这10万块钱。
有时，无聊的时候，郭默生竟然在脑海中模拟郭常荣死时的场景。郭常荣死了，他才能得到解脱。他知道，他的这种想法很黑暗。但他就是抑制不住这样去想。
山上的风吹下来，拂过他的头发，更增加了他的烦躁。
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种情绪。
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
他掏出手机。是白海棠的电话。
那心中的白色开始洇开来，迅速掩盖了一切。
“师兄。”这声音听起来，如救命的稻草一般。
“师妹，你好。”郭默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害怕她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