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的挣扎(4)

他在这阴暗的洞穴里艰难地生了堆火，将湿衣服脱下，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大口喘气。

冰冷的空气如刀子般穿过他的喉咙。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知道还不能睡，没人会再来救他。为了集中意志，他注视那堆火，很快，过往如轮转灯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是怎么在断罪台上活下来的？他不知道，在行刑途中他便失去了意识，在被人拖走时，所有人都应该认为他已经死了。
一个他在战乱中救过的医生好不容易打通关系，想最后为他收尸报答恩情，却吃惊地发现他还活着，在乱尸堆中艰难地喘着气，一副死人样貌。
但他还活着，这在本应无活人走下的断罪台五百年的历史上是个奇迹。
可能是那个不知名的老人给他喝的东西救了他，也可能只是他背负的使命与这副身躯不想接受死亡的事实罢了。
他昏迷了五天，浑身不能动弹地又躺了十五天，堪堪坐起时又过去一个月，第二个月他才能坐着轮椅到处转转。村落人们质朴善良，很多人来帮助行动不便的他，在那安逸、祥和的日子中，他一度认为自己快好了。
命运却又将他打入黑暗。
又四个月，他最终下地行走时，他在站起的那刻突然昏迷，口吐鲜血。
他这才明白，幻汤的梦魇从未走远，让犯人饱受幻觉折磨后死去的恶名从未虚传。
“还有两个月，”医生对他说，“两个月后，你便会在痛苦中慢慢迎来死亡，彼时，恐怕即使是最高明的医师也无法让你续命超过一个月，那期间的痛苦，”医生顿了顿，撇开目光，“最好不要受，和死了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