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马加爵案件笔记》(2)

“冲动杀人？可他是分三天杀的，还提前买好了所有工具，规划好了逃跑路线。因恨报复？可他已经大四了，是你的话你会放弃那么好的生活葬送自己？他也明明可以做的更完美……”
杨队甚至打乱了我的思绪，激动地将夹杂着烟味的唾沫星子吐在我的脸上。我听的迷迷糊糊，愣在原地。
“蠢猪！”这是杨队扔掉烟头的同时也扔给我的话，他愤愤的样子吓到了我这个新手，几乎没听到后半段。但杨队的意思是说，他撒谎了？
“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我不知道这是谁念出来的，门背后的马加爵？还是卧轨的海子？
杨队远去的背影告诉我，我有的罪受了。
二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
“2004年2月，云南大学马加爵因性格孤僻阴沉未被邀请至舍友龚博的生日聚会，之后舍友邵瑞杰同其打牌时发生争执，被指未被邀请是因为其人品不好，他恼羞成怒、怀恨在心，蓄谋已久后购置榔头、办了假身份证，准备就绪。13日杀死借宿的唐学季、14日杀死舍友邵瑞杰及龚博、15日杀死发现现场的杨开红，随后清理现场、藏尸柜中后逃窜，其室友林峰因帮助过他而免遭一死……”

长舒一口气，我摁下了提交键。
案情基本梳理清楚，我对自己的报告十分满意。队里的同事本以为会是次艰难的工作，没想到马加爵交代的十分顺利，口供和证据基本吻合，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结案转交法院了。只有杨队不肯撒手，找了三次领导，顶着舆论的压力还要再查查，结果被骂的狗血淋头。我们在门缝中都能清晰地看见愤怒的晶莹的粘稠的唾沫在两人中间交织、飞舞。最终，杨队胜利了。他走出门抹了把脸，喊我跟上。
“为什么还要查，杨队？不是已经梳理清楚了？”
“蠢猪！”
感谢局长，此刻的杨队嗓子沙哑，唾沫星子也寥寥无几。
“可是我们也已经基本拿到了所有的证据和供词，再怎样深入去查呢？”
“跟我去见见他父亲。”
“见他父亲？”
从杨队的眼神里我知道，我不该问的。
……
车上，杨队叉着手佯睡，我呆呆地望向窗外：人流喧杂，扯着嗓子的大妈的嘶吼、狗市牢笼里黑狗的呜咽、小孩子天真的哭声奏着一曲混乱而美妙的交响乐。然而这只是一瞬，我明白那大妈消气后会和蔼地抱着乖巧的孙子回家，或许还有一只年迈安静的黑狗在等候。喧杂与平静，往往只在一瞬间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