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美满 Ⅴ(19)

　“记不记得我昨天把手机给你送过去，你落在三楼走廊的，”医生趁着这空当，手上没停，嘴里却压低了声音在李静耳边说到，“其实不是我发现的，是坐在第一桌的那个年轻人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
林叔的小儿子正在和他父亲交头接耳，或许是李静的目光过于灼热，他先注意到了。憎恶地看了一眼，他对着他的父亲说了声悄悄话；扭过头来的林叔神色复杂，李静不由得又笑着摆了摆手。
“你和那家人有仇么？怎么还邀请到第一桌？”
“和我爸有仇，但是老爷子毕竟对我有恩。”
医生了然，思来想去，还是在耳边说了一句：
“但我提醒你还是小心一点。我听吴表匠说——今天没来，就是你那天在三楼遇到的那个病人——他说有个老头子就在一直跟踪你；那个小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那个，昨天是跟着你丈夫一块到的医院，看着和你丈夫还挺熟络的。”
站起身子，李静抱了一下这两位好心肠的夫妇，又感激地对医生致谢。
兜兜转转之间，李静手上的一瓶香槟快见了底。
大家见着新娘正常一些了，胆子一膨胀，飞短流长的话语里时不时就夹杂着些淫荡笑声；但人们也不敢做得太过，笑几声还要抬头望一眼，深怕寻死觅活的新娘手一抖，一盆脏水谁也逃不掉。而李静见了，也只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陪了几杯酒；见着没人理她了，留给他们一个裸露着的脊背，供嘉宾们说三道四。

酒过三巡，李静走着走着，终于是到了最后一桌。
几个喝上了头的男人，无一例外地吹起了口哨；见着李静坐在了徐工头的旁边，一群人更是发出了意味深长的起哄——快活的笑声洋溢在整个大厅。
李静看着正在胡吃海喝的徐工头，最后一次问到：
“是林叔，还是他小儿子？”
满桌子就坐了吃得满流浃背的徐工头。他手上没停，拿着蟹腿往嘴里一咬，嘎嘣一声，使劲地吮着蟹肉；或许是吃得太快噎了嗓子，他又抄起旁边的水杯灌了几口饮料，打了个腥臭的饱嗝。
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哄，终于是有胆大的吆喝了一声：
“啊呀，新娘子，你旁边这男人嘴上有力气的很嘛！”
健忘的人群旋即又哄堂大笑起来。除了面色惨白的老李头，那些喝大的男人们更是翘着腿，酱红色的脸上晃荡几下一脑子的酒水，说不上来的惬意。
“行啦，我爸要说两句！”
林叔站起了身子，举着手机朝四面八方比划了几下，旋即悲愤地看向了李静；而同样是悲愤交加的李静，面色也惨白起来。
“我们的老领导昨晚开席的时候就走了啊！都是被李家这群畜生气死的啊！”林叔涨红着脸，恨铁不成钢地挥了挥手机，“我小儿子用这部手机拍下了她们家的勾当！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