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美满 Ⅴ(12)

绝望抬起她僵硬的颈椎，让她点了点头。
　“你说，要是那些满脸横肉的家伙儿真要急了，咱们是不是就……我苦命的女儿啊……”
双腿温热的水渍，终于是让李静回了点魂儿。
“妈，你先别急……”
眼泪落在母亲戴在头上的红色绢花上，她恍惚间发现，岁月也不是绕过了母亲，只是白发都被她妥协地藏起来了——这不免令她更为心烦意乱。
“你说你，好什么心呢……”李妈狠狠地抹了一袖子泪水，不留情地把李静婚纱下的臂膀抽得血红，“你说你！有你姥姥的想法，没你姥姥的能力！好人是这么好做的么！这些天杀的要真是死在那，他们的钱也要回来了，这婚宴也和和美美办完了！你好什么心！”
举起被打得生疼的胳膊，李静为母亲擦掉脸上的泪痕，终究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她若是足够狠心，本不应该回到这天地为笼的苍茫大山。
擦着擦着，母亲哀切的眼神里就浮上那么一瞬不易察觉的后悔；只是这光芒转瞬即逝，无论惊诧的李静怎么问，她都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猜疑的出现如爆燃的闪点，李静只感觉关于一切的真相，正在以能够令她粉身碎骨的速度冲向自己。
“妈，你听我说，”李静的目光拴住了这藏头露尾的犹疑，“妈，你之前不在台上，所以不知情……嗯……我们原先就怀疑，绑架我们的徐工头其实并不是为了钱，他应该是受人指使犯下的错，你明白么？”
血色从李妈的嘴唇一点点回流到嗓子里，又随着冰冷的空气一同咽到了肚子里。她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你昨天，下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你林叔？”
见到女儿点了点头，李妈也不免慌乱起来：
“她有没有伤着你啊？”
“没有，妈，他就是一直问我李恪人在哪里？”李静摇了摇头，拍着李妈的胸口，让她呼吸得顺畅了一些，“你放心啊，不怕，不怕……”
　“我就知道他找了我之后不会走，这个混账玩意……那天，我晚上起来帮你改婚纱，不是我睡不着了，是因为我听见敲门声，被他吵醒了——他也来家门口找过你爸一趟。”
“你估计是睡过去了，没听见，所以我开的门。”
“他那天……”李妈低下了头，摩挲着干枯的手指，“他那天其实还没闹你妹妹的事情，而是问我到底办不办这场冲喜宴。我刚点头，他让我注意着你爸的行踪，急匆匆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