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沦亡半岛(5)

东洋人离去后，贤孝轻声和我说：
“正宰，你听说“米骚动”了么？东洋本土囤粮，老百姓都把皇宫给围了起来，闹得轰轰烈烈。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贤孝两眼放光，他还是太年轻莽撞了。
“那么你觉得，粮食是百姓的，还是皇天的？”
我问他，他先想说“百姓”，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好半天支支吾吾。
“老先生口中的天，无非五公五民。种出的粮食，五成留下来，五成供给天，东洋人来了，六公四民，百姓怨声载道，要是有一天，政府四公六民，再找我们写几篇社论，就会有人站出来讴歌仁政了。”

贤孝叹了口气，也应道：
“那照你这么说，老百姓看天吃饭，粮食就是天的。天没塌，天没倒，现在换天了。”
“是的，做记者别想太多。”
嘴上这么说，贤孝肯定无法体会我的苦恼。我姑且算是儒门的后裔，少时收到叔伯辈们的讣函，上面总写着“面东稽首，玉碎以全臣节”。今之妄言，脱口后依稀有圣人的詈骂回荡脑内，它不如以往响亮，这是因我改变了对天的看法，从而使自己能名正言顺地生活下去。
一路西行，两道辙痕驾着一绺尘烟；山下何处，盘索里的歌声如梦似幻，越是悠扬，越是令我心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