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耍枪的老张(3)

老张想到两个词，温婉动人，温润如玉。
他不想杀她了。
女人就是温玉，温玉就是刺客。刺客应该会功夫。可是女人不会。老张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是常人。但这不是老张不想杀她的理由，老张不想杀她，只是因为她好看，洗衣做饭都好看。
老张在福盛楼坐着，在脑子里回忆以前的经历。他想找找有没有失手的时候，没找到；又想找找有没有放过目标的时候，也没有；再想想有没有放人一条生路的时候，这个有。
老张杀第一根金条时，放走过一个护卫。
那个护卫功夫很高，但是没有老张高。
被打倒时，那个护卫先吐一口血，然后单手握刀插在地上，单膝跪地，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你别杀他，要杀杀我，我替他死。”
老张一枪插在那根金条的胸口，说：“现在他替你死了，你走吧。”
他记得那人叫老苟，现在给员外老岳看家护院。
老张在福盛楼喝茶喝到第五天的时候，老赵背着弓，提着一壶酒，攥着一个酒杯坐到桌子的另一边。
老赵进门时，小二仰着头闭着眼，拦住他说：本店谢绝自带酒水。老赵摸摸背后的弓，往楼上走。
小二弯弯腰，说客官慢些，小心楼梯，滑。

老赵只拿了一个酒杯，他知道老张做生意的时候不喝酒。
酒杯斟满，闻一闻，酒香四溢，一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从喉咙里传出一阵舒坦的声音。声音还没散去，他就又倒好一杯。
老张说：“进城不烦了？”
老赵说：“找你喝酒，不烦。”
“我喝的是茶。”
“找你，喝酒，我找你，我喝酒。”老赵又喝一杯，接着说，“听老何说，你干完这单就洗手？”
“是。”老张说。
“怎么还不动手？”老赵问，又喝一杯。
“再等等。”老张说。
今天还没见到温玉，屋里有响动，人还在，只是没出门。
“还等什么，做完这单陪我喝酒，你不动手我帮你。”老赵说。
老赵拿起弓，搭箭拉弦。
一百五十步内，居高临下，以他的功力，这一箭足够隔窗取命。
老张提起枪，别住老赵的弓，骂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老赵收弓，哈哈笑，“想不想去边境，能杀敌，还有战功和钱拿。”
“不想。”老张说。
“真不想？”
“……”
“我怕死，不敢自己去，有你和我一起，咱就肯定能活，我安心。”老赵说。
温玉打开门，走到院里。老张看她一眼，站起身，离开福盛楼，留老赵自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