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耍枪的老张(2)

恶霸追，老张跑。他逃，他追，他逃，他追。他没追上。
老张倒是追上了个人。后来他叫这人师父。
师父教老张功夫，先练基本功。练完基本功问老张想学什么。
老张想学刀法，能杀猪，能吃饱。
师父就教了他一套枪法。
老张问为什么。
师父说他就会一套枪法。
师父还说，爱学不学。
师父说过很多，但老张只记住一段。
师父临死前坐在床上，靠着墙，告诉老张：活着要紧，保命第一，当贼要保命，才能偷得多，当大侠更要保命，才能救得多。
师父最后说：活着，贼骂你，你才能还嘴。
老张葬了师父，跑到一座高山上看了一次日出。然后便下山了。
话本故事里的高手学成后，都要下山。
学成归来，老张先回了一次村里。
那天从恶霸家里走出来时，老张替父报仇的愿望成功实现，恶霸替子报仇的心愿只能留到下辈子了。
老张没做大侠，做了个杀手。大侠得伸张正义，接济乡里。杀手的报酬有的时候是金条。老张想要金条，也想看看劫富济贫的人能不能打得过自己。
回到城里，老张和隔壁老何一同进家门。老张进的自己家，老何进的老张家。

隔壁老何四十多岁，长得不高，身子敦实，脸上却是皮包骨的模样。他进门时手里端着一盘烫好的豆腐，还配了一碟酱油。
老张最爱吃烫豆腐，但他不想吃。
老何端来的烫豆腐，吃了，就又要做下一单生意。
他做杀手是因为喜欢钱，不是喜欢做杀手。现在他想过有钱人的安稳日子，就像城里的富商员外老岳那样。老张觉得自己的钱其实比老岳还多。金条就有十多根，都埋在院子里。
这单做完洗手了。老张说。
可以，随你。老何说。
老何接着说：温玉，北国刺客盟的杀手，目标员外老岳，住在福盛楼下河对岸左边第三个院子。
老张说，这么详细。
老何拍拍胸脯，拍拍脸，笑说，不会有诈。
又说，北国的人也敢来南国行刺，让她们有去无回。
老张呲溜溜吃完豆腐，说：“我也去北国杀过人。”
老何说：“你不一样，你是南国人。”
老张在福盛楼的包厢坐了两天。
福盛楼往外看有条河。晚上有的时候有灯船，星星点点，好看。白天看，啥也没有。
老张不看河，看院子，也不是看院子，是看院子里的女人。
女人长得好看，洗衣做饭晾衣服喂鸡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