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白蛇 • 缘定 第三章 救人(2)

阿宣其实比他疲累得多，全靠医者仁心在苦苦支撑。如今已可满载而归，他顿觉劳顿一扫而空，整个人好像瞬间身轻如燕起来。
将要爬上斜坡的一刹，他脚下猛然一顿，似乎踩到一条粗壮绵长的树根，可光滑的异样隔着靴子都能感受到。但注意力全在巨石升麻的他并未放在心上，仍朝目标迈进。
得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几乎毫不费力采下离自己最近的两棵根茎，装入随身携带的药篓。
等待的时间总显得分外漫长。姐夫摇了摇有些发酸的脖颈，重新瞧向阿宣所在的区域，随口叫道：“阿宣！好了没……”
“没”字尚未完全离口，眼前突如其来的危情霎时把他的呼唤变成惊喊：“小心身后！”
只见一条长达七尺的低矮黑影如蟒蛇出洞般，裹挟着阴气成风，从看不到的地平线下斜斜跃起，猛地扑向专注于采药草的阿宣背部。
阿宣闻得呐喊，正欲回头，他背着的那把纸伞却抢先脱身飞起，挡在他和突袭的条状怪影间，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凭空撑开。伞面随即发出一道青绿色的法光，迎头对冲，竟硬生生把那黑影逼退数丈远。而伞完成对主人的保护后，亦自动收拢插回阿宣后背的绳扣里，仿佛从未离身。
阿宣和姐夫的关注点却不在伞上。他们惊惧不已的目光中，那黑影散去蔽体的气息，现出真容。原来它是一条外表像极烂树根的土褐色巨型蜥蜴。阿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慎踩到的要么是它的后肢，要么就是它的尾巴。

那蜥蜴趴回坡底，气急败坏，突然口吐人语：“小子，你居然会妖术？”
它不止是巨蜥，竟是妖怪！
原先半蹲着的阿宣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战战兢兢：“什么妖术？你，你才是妖怪！”
“废什么话，快跑！”姐夫举着佩刀，想上前劈砍却自知没有斩妖除魔的本事，无奈他只能硬着胆上前几步，挥舞刀片乱吼乱叫，企图激怒蜥蜴怪、令它把矛头指向自己，好把它从阿宣身边引开。
孰料那蜥蜴怪精得很，当下识破他的意图，怪嚎一声，扭头继续朝阿宣发起攻击。
阿宣魂不附体，忘了滚落在一旁的药篓，连滚带爬地朝岩顶逃命。
然而他还忘记脚底是一块凸出地面的巨石，高度落差接近两丈。当他踩到边缘的碎砾失足坠落时，后悔已经晚了。
“阿宣！”姐夫痛心疾呼。阿宣头朝下摔向地面，不死也得重伤，况且还有那虎视眈眈的蜥蜴精。
千钧一发之际，半空斜斜刺来一束曙光状的白霞。彩霞里钻出一条灵动飞舞的白蟒，它极具神性般急转直下，抢先抵达地面，盘成圈状。倒栽葱的阿宣不左不右，恰巧被它层层圈起的蛇身垫住，居然毫发无损。刚刚还拔刀怪叫的姐夫彻底看呆了。
紧接着，又有一道绿茫横空杀至，气势比白蟒还要凌厉三分。它抖散光华，显出真身，是一条体型略小的青蛇。与救人的白蟒不同，它一上来就对那蜥蜴怪展开猛烈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