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南山】《旷野》(3)

直到后来，他们向中国人开枪，向阿拉伯人开枪，向渴求人权的黑人开枪……
幸运的是，男人在战斗中因为腿部中弹而提前退役，只留下了一些不算大的毛病。但信念的崩塌对一个人来说是毁灭性的，他开始不相信耶稣，不相信自己的国家，靠着父亲给他留下的不多的钱财整日饮酒度日。他一无所有，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后来，他因为间谍罪被联邦调查局逮捕。在狱中，男人用文字记下了自己的遭遇，记录自己的心情，以及对社会的思考，他因为自己的孜然一身而悲痛，因为信念的崩塌而想过自杀。后来，他开始向杂志投稿，抒发着自己的哀愁和见解。他写文章，也写小说，他发现自己可以靠文字来谋生，发现了自己的才华所在。直到女人给他来信，她欣赏他的才华，愿意倾听他叙说自己的经历，也为他的不幸而感到悲哀。他也想要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人。出狱后，他们便结婚了。
几只秃鹫降落在附近的树上，过一会便落下来啃食死去的熊的尸体。女人和留下了来的仆人剥下了熊厚厚的皮毛，清理掉上面的血迹，烘干后做成了一张毛毯，盖在受伤男人的身上。他们在营地的四周燃起了火堆，防止有野兽靠近。从营地顺着河流的方向向西看，在黝黑的针叶林边界延伸出去的地方，阿拉斯加的落日即将没入地平线以下，余晖染红了晚霞，森林不再张牙舞爪，连风都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