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红与青(34)

不对不对，要真是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场婚礼。自己娶一个青楼女子，再难听点，一个妓女，他们怎么可能答应？这么一想，陆家家主再怎么豁达，那个午后所谓的父子交心再怎么有成效，陆家作为权贵将门，也不可能同意唯一的继承人迎娶一名青楼女子。这一切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陆远心中的不适感逐渐扩大，白色连成偌大一片，空空荡荡。
他用接下来的豪饮试图麻痹感受、填补空洞，对每一盏送到面前的酒，来者不拒。斗酒欢谑的喧嚷随时间总要平息，新郎官要办正事。他红着脸喝退打算搀扶自己的仆人，给那些要闹洞房的亲友脸色，让谁也不要跟着，独自一人弯弯扭扭地走向洞房。进门前，他抬头看了眼，星斗在旋转，他相信自己已醉到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一团温暖在进门时包裹住他，里面的龙凤花烛发出柔和的光，双手交合的新娘乖巧地坐在床沿边上，身上嫁衣描着金线，整个人在烛火里发出迷人的光。她看上去和真的梦一样。朦胧着眼睛的陆远走向她，手轻脚轻，心也变轻，声音也轻，“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晴梦笑着回答，她的声音还是陆远无法忘记的那个。他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掀开大红盖头，看见晴梦娇艳欲滴的脸颊，却没有升腾起满足和欲望，而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件明晃晃的白色婚纱，像一道闪电打下来，击穿了洞房里温情脉脉的暖黄色，他仿佛一下子跌落到冰天雪地之中，酒和梦都醒了，进门前看见的星辰影像在脑海中炸裂开来，把不适感炸得粉碎，碎成无数白色粉末，向这个世界飘荡开来。他看见有一张白色的脸隐现，苍白，那个已死的书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