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红与青(32)

来回之间，他冷不丁说：“小米要走了。”
陆远一时没反应过来，放好货站了一会儿才问：“走，去哪儿？”
“回老家。”
陆远还没领会，“回老家干嘛？”
“辞职，不干了。”天哥手上的活儿没停，最后一点东西被他麻利地垒到托盘上。
隔了有一会儿，陆远才说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前天直接跟头头讲的，态度很坚决，头头留不住。她还特意说，不让你知道，”天哥从陆远身边走过去，停了下，“明天她就不来了，要有什么话，抓紧吧。男人嘛，肚量大一点。”说完，他几步到车厢口，跳了下去，把陆远一个人留在阳光照不进的车厢里。
这天余下的时间，陆远忍不住去看小米，用类似做贼心虚的游弋目光。她神色如常，看着电脑工作的时候聚精会神，嘴巴偶尔会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偷懒的时候，总是吃东西，那些过去她常常抓一把给他的小零食，塞进嘴里，一个接一个，像只小仓鼠，还有休息时和其他同事闲聊说笑，她笑得大声，笑着笑着又想起要遮下嘴才淑女。

她好像一点也没留意到陆远的窥视。
有那么一两次，陆远有单独搭话的机会，可心慌的他并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靠近的脚步戛然而止，只能看着她从眼前像鱼一样滑过去，连同本就不多的机会一起。天哥看在眼里，却也只能看在眼里。
然后就是天黑，然后就是发车，然后就是下班。
他下班的时候小米已经走了。天哥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无奈，点起一根烟，也走了。所有人都走了，这个网点熄了灯。回家路上他感觉心里发虚，脚下也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巨大的海绵里，几次点开小米的微信，又退了回去。他回到出租房，比平常多花了十来分钟，拿起那个VR眼镜，放下去，又拿起手机，决定先点份外卖。趁着外卖上门的功夫，他又去洗个澡，洗得仔细，擦干身子没多久外卖就到了。在大门口拿过外卖的一瞬间，他忽然疑心错送VR眼镜的那名快递是怎么直接站到自己房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