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与未完成的末日(3)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什么手艺不是手艺。“老父亲在烈酒的帮助下嘻嘻笑着。
斥候倒下不久，凝霜就登上了村头城墙，她不能悲伤，她也来不及悲伤，她从来没有听过父亲的话，哪怕是这一次，她无法原谅他，哪怕是这一次。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剥夺自己保护他人的权力，哪怕，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行使权力。
人手不足，她看见女人们也登上了城墙，她没有多想，如果分心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海盗的投矛威力巨大也异常精准，堪比城墙上的弩炮，单纯依靠身体素质的武器竟有如此威力，这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些人不是从天而降的战争机器。
只是，弓箭也是要依靠人力的，凝霜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能够拉开长弓已是勉强，射出去的箭矢也飞不了多远，几乎不会穿透任何东西，包括希望。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力感从已经肿胀的指尖开始蔓延，源于麻木的刺痛逐渐爬上手臂，肌肉或许会慢慢溶解直到她再也无法抬起弓箭也无法躲避涂满毒药的投矛，最终让一切归于寂静。
恍如隔世的温热感让她重新集中了精神，不用回头，她知道覆在自己手背，和自己一起张弓拉弦的人是谁，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触感，甚至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吹在自己耳旁的吐息。

不用说，她也被放出来了。危难之际，哪怕原本被众人所鄙夷的污秽也要面对那些致命的敌人。不过，想要逃走也是可以的，斥候对自己说的话，不应该只是对自己说的，那时倒在城墙上的，也不止有自己的家人。
“会死的哦。“凝霜喃喃。
“但为君故。“
那是桉，村里猎户的女儿，但她的母亲开了一间面包房，供给全村的碳水补给。
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姑娘，总是低着头抱着装满面包的篮子跑过村子。
她与她，唯一的交集本应该只是在心血来潮的凝霜代替父亲去光顾面包店时，面对笑容灿烂的凝霜羞红了脸，仅此而已。
自某个时刻后，桉总会远远的望着训练的民兵，在透明的晨光下和高大的男人中间寻找那个不小心溜进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孩。
直到凝霜开始跟着男人们去打猎，桉也一反常态的要求和父亲一起去。
“要走很远的路，很辛苦的。”
“恩。”
女儿话不多，但是清澈的眼眸下满是坚定。
她打定了的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改变。
冬日并不是打猎的好季节，许多动物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就在自己的洞穴里早早储备好了食物。但并不是所有动物的食谱上的东西都可以储藏，所以，它们会在雪原上寻找食物，而猎人们则寻找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