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6)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
“小燕子，拜托了，这次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她捧着一个桃状的点心，说：“我还带了蜜饯来，足够你吃上很久很久了。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 看在这些蜜饯和点心的份上，这个忙你可不能不帮。”
她说这话的意思，像是生怕我拒绝，又像在说，我要是真的拒绝，那可是天理不容。她就那样举着点心，直勾勾地望着我，用她那双顾盼流转的美目。
"这次要些啥？"我把头扭开，假装整理羽毛。
"我需要长公主的眼泪。"
“眼泪可不好弄。。。”
“ 长公主每天清晨都会在她的梳妆台前哭泣，用她金线织就的帕子拭泪。小燕子，你只要把那方金帕拿来给我就好。”
我想了一想，这次的活儿好像比上次容易，公主府可比皇宫好进多了。
“好吧，但是，”我说，“这次是要用来干什么呢？”
“燕子，我不能止步于此。”她放下点心，极认真地盯着我，“燕子，我不能只是当个小小的执笔官，写写诏书、作作小诗就完事了，我的人生应该更加辉煌才是。长公主极为受宠，权势极大，她日日设宴欢饮，常有皇子、群臣出入府上。我须结交于她，然后结交于天下才子，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些事对燕子来说太过复杂，我晃了晃被塞满的小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你说的那个长公主，她有吃又有喝，母亲是当今皇上，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还结交群臣，权势大的吓人，那她每天清晨都哭什么呢？”
她犹疑着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这是宫人们的传说。要我说的话，我想大概是。。。高处不胜寒？”
一阵清风拂过，高处的我打了个寒颤。
几天后，她欢天喜地地拿着帕子走了。
四月中，渐浓的花荫已经汇聚成了一条紫玉的瀑布。这庭院还是一如既往地萧瑟无人，但我那活泼的爱人和吵闹的四只小嘴让生活充满了乐趣。生活依然忙碌，但内心的某处我在等待。
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模样已经大变了，俨然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她把额发通通后梳，用一只金篦固定住，一只步摇插在倭堕髻上，垂下的朱玉和华贵的耳环照应着，把精致的脸庞映得越发优雅动人。她那圆润了一些的小脸彻底洗去了少女的稚气和轻狂，取而代之的是少妇的沉稳和妩媚。她披着描金绣银的水红华裙，在树下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