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BE】平行宇宙(18)

向晚比嘉然率先擦干了眼泪。
“好了……好了，我去做饭给你吃，你先去洗澡吧，你都湿透了。”
“你不也一样吗，笨蛋……”
听到笨蛋这个词，向晚忽然破涕为笑，而听到向晚的笑声，嘉然也用混着抽噎的声音笑起来，直到向晚说出下一句话。
“然然，我帮你洗吧。”
嘉然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将她拦腰抱进浴室，轻轻将她的衣物一件件褪去的时刻。那天浴室的水汽似乎格外浓重，她的意识几乎要融化在那被暖灯照得透亮的水汽里。她说让她自己来，可向晚没有回应，直到向晚将她抱进花洒温热的雨中。
“先冲一下吧，小心腿，别冲到伤口。”
“晚晚，我……我真的自己来就好……”
“转身，帮你擦背。”
“……哦……”
那时候的嘉然觉得她想得实在太多，反而是向晚在擦干眼泪后一直保持着那张冷静得过分的脸——面无表情的她，反而更加有一副美人的模样。她在心底斥责了一声自己脑海角落的污垢，做了个深呼吸，便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了她。

尽管处处照顾着伤口，但嘉然觉得那是她记忆中最舒适的一次淋浴，以至于后来她给她消毒时从大腿传来的痛楚，似乎都能被那蓬软发热，冒着丝丝热气的皮肤吸收减淡。缠着绷带的她躺在沙发上，厨房飘来熟悉的煎蛋香气。恍惚间，嘉然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极为美好的梦，她被抛离苦痛的现实，进入一场无比接近真实的幻觉之中——若不是从伤口再次传来的刺痛，嘉然也许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当她咬开脆皮却溏心的煎蛋，当那四溢的香气伴随着美好的现实流进心底时，嘉然又不争气地哭了，那些天来积攒在心底的，她拼命逃避的一切，都在她的抽泣声中一字一句地讲给了向晚，身边的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听着。
向晚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可她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她以为那只是一场小风波，她从未想到那件事会酝酿得那么快，甚至能越过网络，传进在酒吧角落独自弹唱的自己。而她犯的另一个错误，便是以为嘉然能够独自处理这件事情，而在事情开端选择视而不见——那是她赌气的一部分。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她——此刻她的眼前只有一个爱哭的嘉然，她再也没见到那个最初收留她，鼓励她，又在她困难的时候安慰她的嘉然，她再也没见到那个如暗夜灯塔，将她的梦想从破碎的边缘拉回的嘉然。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负责，她明明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去，可她还是闯进了她的生活，闯进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