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游记》第二章：岚(4)

一开始他还会试着去反抗，无论是用火烧还是拿断木刺穿它，都毫无意义，他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被打败。
所以很早以前他就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斗争，只希望这场梦快点结束。
触手不会伤害他，只会将他拉扯到它的面前，然后一切就消失无踪。
原本应该是这样。
漂浮在空中的“蜂窝”一顿，千万只眼睛，千万具身体一同咆哮起来。
“找——到——你——了！”
细长的肉条兴奋地在黑狼上方飞舞着，清理餐桌一样扯开周围倒塌的建筑，积雪与火焰一并在扭曲的空气下被一扫而空。
【什么！】
脐带有着怪异的柔软触感，温热，湿滑，当它们逐渐收紧时，洛肯感觉就像被吞进了某只巨兽的胃袋，顺着肠道不断蠕动。
一条相对更细长尖锐的分支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脖子，探入毛发，冰凉的液体从他的动脉注入体内，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流向全身，他的肢体变得麻木，肌肉松弛，对身体的控制逐渐离他远去。

【结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面对死亡的坦然，还是只是放弃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
“原来如此。”
很耳熟的声音。
黑狼又一次猛地睁开双眼。
“早上好，虽然现在没有太阳。”
还是那个小帐篷，还是那件稍短的军绿色棉被，以及一个白头发的人。
帐顶正老老实实的连在底座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切割的痕迹。
【又来？】
看着眼前严丝合缝的四壁，洛肯皱起眉。
“放心放心，你没做梦，之前的也都是真的。”
就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岚在入口朝他做了个“冷静”的手势。
“不用担心，只是修了下帐篷而已。”
黑狼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
“刚......”
话未说完，他便愣在了原地。
原本清晰的记忆飞快地模糊了，词语还未出生便被扼死在他的喉咙中，仅有无数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身上。
连带着那份复杂的感情与冲动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