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游记》第二章：岚(2)

黑狼一只手按在心口，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在想，也许他早已对失去感到麻木，对死亡无动于衷，而自由对他而言又太过空泛。
他们曾经想要自由，现在他得到了，他却开始觉得或许得不到会更好。
他遇到过很多很好的人，却一个都没能留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这一切。
与之前不同的是，岚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只是放下碗，出神地看着洛肯，眼中闪烁的光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一个强迫症在弥补遗憾罢了。”
他放缓了语速，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你在后悔，洛肯。”
“因为你又失去了什么，对吗？”
“......”
没有回应。
“听我说啊，孩子，我只是个路人，没有权利对你的经历指指点点，但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着急于给出一个肤浅的答案，再给自己多点时间，好吗？”
星光点点，闪烁在岚的眼底。
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倒映的却又不像是面前这个人。

沉默中，洛肯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火光摇曳，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啧，看你这样子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呆着，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我吧。”
年轻人凑到黑狼旁边，伸手在他面前来回晃了晃。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嗷。”
“......”
看到黑狼没有理他，岚也不在意，全然当作他已经默认了自己说的，乐呵呵地顺手抽走洛肯的空碗，又坐回到篝火旁。
“现在离星落还有些时间，你再躺着休息休息吧，到出发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学者的话语好像有魔力一般，话音刚落，倦意便突然涌来。
【......法术吗？】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洛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反应过来时只觉得有些可笑。
【再差又能怎么样呢？】
再被奴役，再被折磨？倒不如说，岚如果打算杀了他，也好。
他放下抵抗，任凭自己被拉扯着坠落进无光的沉睡中。
直至焚风粗暴地将他唤醒。
黑狼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