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校园里的杂技演出(4)

来喜两眼盯着场上的动作，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有。”
“然后呢？”我紧追不舍。
两位小姑娘的呼啦圈表演已经结束了，只见来喜也松了口气，他故作轻松地说：“打呗。”语气虽轻松，眼圈却红了。
“怎么打？”若是平常，我断不敢问出这样的话，此时却仿佛中了魔一样。或许是感受到了来喜想交流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总之，今天，来喜不像是平常的他，我自然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他站起身，扬起手，做了几个抽打的动作，说：“就这么打，用鞭子。”说完又坐到我身边，“我之前是练骑单轮车的，一开始总摔，每次摔了他就打我，摔了就打我。最后屁股都打肿了，好几天不敢走路。”
“还练吗？”
来喜眼圈红了，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记得你刚来时，眼神一直......怎么说呢，就是各种不服气，看不惯这里，是什么原因？”
“我怕......”
“怕什么？”
“怕这里跟那里一样打我。”
我将来喜拥入怀中，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都过去了。”
“老师，你为什么哭？”
老师，你为什么哭？是的，我为什么哭呢？此时演出已经到了尾声，所有的杂技演员都走到了操场中间进行谢幕。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显然刚登台不久，连站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见他举着两只小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最后被一个小女孩一把拉进了队伍。随后，那个小男孩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朝面前的观众使劲挥了挥手。是的，我为什么哭呢？不过是一场杂技演出罢了，为什么会哭，而且夸张到从头哭到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

只是，我怎么能告诉孩子真正的原因呢？想了许久，我终于说：“看着他们就想起你们来了。还好你们有我们护着。”
来喜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却又什么都没说。
戏已经散场了，观众陆续离开，杂技演员钻进了两辆灰色的面包车，准备驶出校园。
冬天的风终于停了，却留下一片狼藉。人群离开时，整个队伍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讲话。若是平时，遇上什么新鲜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想围着我们说几句。可是，今天的气氛如同寒冬腊月里刺骨的风那般，沉闷却带着一丝刺骨。
直到回了教室，几个六七岁的小朋友才终于跑到办公室泪眼汪汪地说：“老师，哥哥姐姐们冷不冷。”
“你们刚才冷不冷？”
“冷啊，冷啊，我穿了两个大棉袄都冷呢！”说完，他又使劲裹住了棉袄，生怕被风吹走了。
“那哥哥姐姐们冷不冷？”
“冷。”小朋友们齐声说。说完，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我忍住泪，说：“好了，先出去吧。”
一时间，静悄悄的办公室只剩下了我们几个泪眼婆娑的老师。最先知道消息的孙老师说：“待会杂技团的人可能就来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