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校园里的杂技演出

冬天的风吹起来的时候几乎能渗进骨缝里，然后那丝寒气顺着骨缝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游走，直到消失依旧心有不甘，又猛地一个转身朝脑门钻去......于是，脑神经开始疼起来。一波一波的疼痛几乎变成了整个冬天的常态，最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才终于彻底消失。风消失之前，最爱去的地方除了骨缝还有空荡的操场。哪怕操场不算很大，它却能吹起散落的纸片，打着旋儿，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把玩气球。
这会儿，不管是风还是孩子都没有功夫玩了。他们的目光只盯着操场中间那个单薄的小人儿。只见她穿一身紫色紧身衣，长发盘在头顶，画着浓浓的蓝色眼妆，嘴唇抹成了深深的红色。此时，她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双手放平，下巴也抵着地面，两条腿高高翘起，随后慢慢往前弯。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等待周围观众的掌声。只是周围的孩子早已被这一幕惊呆了，哪里还顾得上鼓掌呢？
小女孩的两条腿继续往前试探，终于着地了。她伸出两只手，抓住脚腕，头左右摇晃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表演。
“这叫趴鸭子。”来喜红着眼圈说。此时他正坐在远离观众的栏杆上，距离操场既不太远又恰好能看到小女孩的动作。
“什么叫趴鸭子？”我问。话一出口，便招来几个同学的侧目。我知道，他们一定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哭腔。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呢？兴许是看到那两辆灰色的面包车驶进操场的时候，又或许是孩子们下来的时候，又兴许是孩子们七手八脚地鼓捣大大的充气玩偶的时候......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泪便一直在那儿，即便在寒风刺骨的冬日也未能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