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小说课》语言分析(2)

他特别喜欢夸张陡峭的语言，但是读起来却不会让人感到讨厌，这是因为，他靠强大的内力和功夫压住了。另外，他还有一个法宝，就是幽默。
他的幽默不是那种准备好了的严整段子，而是自然话语中的自然生发。除了实在的内容分析外，也正是因为这些可爱的自嘲、幽默，解救了那些看起来夸张不合常理的话，让整个文本变得欢快，叮咚作响，回味无穷。
他还有一个强项，是我顶配服的，就是比喻的能力。比喻是什么，比喻就是一扇任意门，是一种咒语，它让你瞬间从一个地方通到另一个地方，看见了之前你没看见的东西。比喻大师，张爱玲要算一个。毕飞宇也很强。
他说汪曾祺的幽默：“幽默是公主，娶回来固然不易，过日子尤为艰难，你以养不活她的。”
我如论如何也没想过可以这样来说幽默的难得。

如果只是围绕着具体文本进行批评和谈论技巧，那可以直接去看论文库，对各种文本的研究诠释一定会比他来得专业且详细。但在我看来，毕飞宇与其他学术论文的区别——也即是阅读此书最大的乐趣，来自于他的幽默与文本分析之外的思考，还有他同时以读者和作者双重身份。所以当他分析到海明威的《杀手》时，让我以为我其实并未读过这篇小说，因为他看到的细节比我多太多了：什么是“必要的”笑？什么是“不必要的”笑？为什么要站在杀手的角度去写这个故事？因为“这是由一个作家的性格决定了的，甚至是由一个作家的身体条件决定了的。”你让卡夫卡这样写，“我估计卡夫卡会晕过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卡夫卡掐人中。”
诸如此类，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