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马槽】夜莺悠扬(24)

既然他对我施加压力，那对麦昆施加的压力只会比我要重——但我发觉这点时，我对自己发觉的如此之晚感到后悔万千。
可我又能怎么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只能用自己都厌恶的语句来安慰她，因为我除此毫无办法。我深感自己的无力，又对这无力感到无可奈何。我明明身处数个旋涡之中，却连个可以抓的树枝也不存在。
我紧紧搂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整个都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麦昆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相当轻盈。我把她的头托到膝盖上，将她的身体放平，头发洒在地面上。她的胸脯微微起伏，眼睛边缘布满泪水的痕迹。
这时，我才看到月光照射的边缘渐渐闪出一个人影。
惠子走到桌边，用那里的便利贴写着什么。然后用手伸着，向我出示。依赖月光，我看清了那上面的字迹。
【别让她醒】
惠子如此写道。
7

今天是阴天。
天空被乌云笼罩，海水仿佛掺了石油。汹涌的海浪一层叠一层的冲向岸边。空中看不到海鸥，只有辽阔的空寂向四周无限延伸。迪克站在海岸边灰色的草地上，喧嚣的海风吹动着他的大衣。他眼神暗淡，紧绷的面部肌肉仿佛在思考什么。
他看见我的身影，便立刻向我走来，气势汹汹。走法像极了部队里的军官，夸张而充满威胁感。
“我见到惠子了。”等他离我不到一米，我先开口。
“在哪？”
迪克脱口而出，但几秒后他就对自己的急躁感到后悔起来。
“她现在不想回来。”
“你应该猜到了，我们之间有一点小摩擦。”
他刻意放慢语气，希望冷静的光辉能盖住自己的慌张。
“猜出来了。”我说。
“就我个人的想法，我认为自己和惠子之间应该尽早解除矛盾，越快越好。你觉得呢？训练员先生。”
迪克的脸上的阴影随着他口型的变化而移动着，这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