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霓虹(10)

这个代号为灰狐的怪物，是其中最凶名显赫的那位送终者。
他最后的侥幸落空，开始绝望崩溃的哭喊。
“别……请等一下……长官……”他短路一样的瑟缩颤抖着，机械声带已经破损，嘶哑的声音像一台劣质的合成器，“放我一次……”
那重复的哀求声被大雨淹没，猩红色的扫描射灯终于消失了，他眼前的面罩忽然亮起了暗红色的爪痕符号，那是一道全息的影像，像只虚幻的野兽张开了獠牙。
随着那道红光慢慢消失，面罩逐渐变得透明，在羸弱的轮廓光晕下，它最终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雨水滚过那流线型的表面，留下湿漉的水痕。
隔着那道玻璃，工人看见了那张陌生的脸，冷漠地盯着他残破的躯体，瞳孔的辅助扫描设备开始审查，在做最后的确认。
浓烈的杀机穿透了雨幕，那张还保留着原始肌肤质感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在恍惚间却让工人又一次燃起了希望，毕竟，他勉强还能算是个人类。

“别杀我，我只……”工人再次尝试着哀求他，但话音未落，那人直接把他脑袋按进了污水里，右手紧接着暴拆掉了他后颈的连动装置。
这下他彻底丧失了控制，原本挣扎的身体彻底像死鱼一样趴在雨中，只剩嘴唇在微微颤抖，咕哝不清，像扰乱的电流：“别，求求你……”
短暂的沉默后，那灰色的身影重新起身，冷静地抽出腰间长刀，推开热能保险，刀身重新发出引擎的低鸣，亮起炽热的红光。
直到这一刻，工人才放弃了求饶。
他知道自己已经要死了，那老鼠似的眼睛扭曲上瞟，死死盯住这张陌生的脸，恶毒的怨恨与不甘已经满溢而出。
在他意识完全丧失前，他听到了强烈的心跳。
硅片里的意识接收到的最后影像，是那高举起的猩红刀刃正悬停在雨中，升腾着灼热的水雾。

该死啊……不甘心啊。他想。
能再动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