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我们仨呢(7)

没有啊。
老太太说：“我儿子在外面读大学带回来的，一根铁链子两头拴着木棍。放在楼上，丢了。是不是你偷的？”“偷”这个字眼儿可真是不好听。
我没有啊。
老太太调门高了起来：“还说不是你？你那么会爬杆儿，楼上那么高，只有你爬得上去！”
这就武断了。你东西丢了关我爬杆儿什么事？你的东西又不在竿上！我连人带书包一骨碌躺在地上，开始蹬腿哭喊，“我没有！我没有！”
老太太淫威大振，操起旁边的一条板凳砸在地上。
吓我一跳，我转头看，板凳腿都砸折了。我跳起来指着老太太大怒：“你凭什么砸我家板凳！！”

老太太嘴里开始出现更不好听的话，我死去的爸爸如何如何，我的妈妈如何如何，连带着我也如何如何。妈妈站起来三五下把她推出门去，挤散了门口聚集看热闹的和我一起放学的几个小朋友。我大哭着看见妈妈把老太太一直推出老远。
半夜，我一点也不困，干躺在里屋的床上。
妈妈在外屋的大盆里洗衣服，刷子刷在衣服上唰唰的，衣服在大木盆里揉得哗哗的，衣服拧出来的水落在盆里泠泠的。不知疲倦地循环往复。
洗衣声被开门的声音打断，然后又重新响起。
我听见了老师的声音：“挑水去？”光听声音，就知道他笑眯眯的。
妈妈一边刷衣服一边说：“不去。”这声音没有笑。“他们说儿子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