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躲在笼子里的猫(6)

又快走到尽头了。我盯着自己的脚尖，抵上墙与墙折成90度角的夹缝处，才算走完了一遍。我顺着目光的上移，却发现了个意想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墙与墙之间并不完全贴合了，过肩头以上的两墙之间隔了两分米宽的间隙，间隙之间仅仅用铁栅栏给封住了。这栅栏里不见光的一面是与老楼颜色相契合的红砖墙，红墙很矮，高过肩头，再往上就是用较高的铁栅栏围住。或许是当初建了楼，砌墙时没有把握好距离才意外留出来的缝隙，只能潦草地用铁栅栏填补，将小区的楼与对面的老楼分隔开。栏杆也是半新半旧的，不能严丝合缝地相依，也非要衔接在一块，虽说隔远了看并无不妥，但从近处瞧瞧又免不了觉得违和。
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我能清楚地看到左侧老旧的红砖砌的砖瓦房，保留着以前推拉式的窗，只不过盖了灰色楼房后给它留下的空间已经不足以它敞开窗户，这旧式的楼也被新楼遮得不见光了，大概再没有人家住在哪里，可能曾经有过，但现在倒不会了。

自从盒子装满后，我干脆不数了，将它们倒出来摆几个形状，或者干脆在盖子上放几粒，拿起来保持平衡不让种子掉下来。有时，我常常望着栅栏处走了神。想象着那里会住着一户怎样的人家，他们是否像我们一样生活？会不会恰好有一个与我同龄的孩子，也喜欢拾花种的孩子……
像是毫不意外的偶遇一般，它出现了。
几缕胡须从栏杆之间伸出来。当我再次抬眼望去，几乎瞬间看到了它在栅栏以内的侧脸。我带着满心欢喜与好奇，缓缓向它靠近，心底平静的湖面渐渐泛起的涟漪。它不像其他猫，见人便逃，脖子却稍稍抬起，眼睛半眯，透出蓝宝石般的淡蓝颜色。我细细地瞧着它，自稳定心弦后便不再向前靠近了，生怕惊走了它。它的毛是灰色的，有些尖，倘若伸手摸上去也一定不是柔软的。它有着如同斑马一般整齐的黑色条纹，四肢略微显白，脚掌已经不再红润，上了岁月的墨痕。从体格上看并不像家养的，更像身手矫健的野猫。我正猜想它的来历，不自觉地将它与眼前那栋老式砖瓦房扯上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