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他曾是个兵

一
 王二正在搬运最后一箱货物，他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他的背被货物压得很低很低。结束后，天也已经黑了，他没有钟表，毕竟那是有钱人才有的玩意儿，他只是跟着码头的人一起睡，第二天再一起起床干活。几十号人挤在逼仄的工棚里。
王二有自己的时间，他喜欢下工后去逛一圈，偶尔逛到草地上，他就躺在那儿休息。他喜欢拔下一根狗尾巴草，然后用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夹住，他右手轻轻握成一个拳头，将手指那头对着自己，然后大拇指伸出来微微往下——他曾见过的，在那个街头那个点烟的男人。
他想象着，面前的狗尾巴草正在一点点燃烧，一点一点冒出火星子来。他甚至都要忘了，自己才十八。他也会幻想自己穿上西服的样子，或是穿上长衫去学堂里，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可是，他还得回工棚呢。外面是怎么乱他不甚清楚，只记得自己似乎一直在逃，好容易才找到一份工可以做。这年头，有个地方住已经是很好了。
兵荒马乱，难民四处流窜。
那一年，码头边来了几个兵，说是还需要几个人。当兵？这多好啊，王二洗了一把脸便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了，因着身强体壮又年轻，那些兵也就带着他。王二哪里知道，兵也分好坏呐？说是兵，却是一路走着，一路收取保护费，走着走着便走到山头上了。这哪是兵？分明是土匪！带枪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