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5/全员渣男/张云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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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接过纸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面颊上有泪。她很小就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少有在人前落泪的经历，只觉得很不自在。
他大概是以为自己还在为早上的事情难过或害怕，所以这话听上去怪怪的，像是在委婉地劝她从良。
擦了擦眼泪，别扭的低着头，瞥着眼去看他袖子上的一点点污渍，小声辩解道。
“能赚钱的事儿，哪有那么多体面的。”
张云雷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搭错哪根筋，一而再再而三管这些闲事。
他听过罗月月唱歌，声音很有力量，和外表的娇柔很不相配，也并不适合那些烂俗口水歌，她本人却似乎完全不在乎，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享受。
在酒吧夜场工作的人无非两种，一是走投无路，既没学历傍身，又缺少生活技能，只有年轻漂亮还能当做资本，不得已因此认命委身，换一点柴米度日。
二是心比天高命较纸薄，不甘囿于纸醉金迷，却又甩不开泥潭污淖。一面沉沦声色犬马，一面妄想平步青云，
张云雷觉得自己二者兼有，既认 平庸，又存幻想。
至于月月，寥寥几面，很难说清对一个人的看法。她站在光怪陆离的舞台，唱着庸俗肤浅的情爱，却像浮满尘土的废墟里干净整洁的洋娃娃，太容易激起人恶作剧的坏心思，总忍不住想踹上两脚。

而她本人显然对此毫不知情，以为自己是同周围一脉相承的灰头土脸，亦或根本意识不到这地方有多颓败，出于此种认知，她甚至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还享受着生活。
因此她两者都不是。她眼睛里从不显现疲态，总是神采奕奕，看得出这主人是脚踏实地的，从灰烬中汲取养料，在夹缝里野蛮生长。
于是，他们互相认定了对方是群体中的异类，由此倒隐隐生出一种奇妙的，惺惺相惜的错觉。
“年纪不大，怎么那么悲观。”
他看起来也大不过两岁，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躲开耀眼的阳光，猫进路边摊的凉棚里，很奢侈的点了份羊杂汤，吃得满头大汗。
他不算健谈，也说不上风趣幽默，但也不似想象的那样孤僻怪桀，听人说话时会用眼睛表示关注。乱七八糟的传闻版本中倒还能找出几分可信——他本身家境应该不会太差。
至少家教很好，嘴里含着食物绝不会开口，碗筷的摆放也很规整，看他吃饭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填饱肚子，生活好像就没有那么糟糕了。月月从溺水的情绪里缓和过来，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