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好久不见(4)

他到底是有些醉了，怎么数都不太明白，但话却又出奇地清晰有逻辑， “她们吧，都挺好的。我看着也挺喜欢的，温柔又知性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但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奇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好像那些喜欢啊只是一时的，莫名地被加注了保质期，又好像是那些日复一日的训练磨灭了雀跃的心情，再见时，只有空荡荡的心。”
梁靖崑在旁边看着，也不再拦着他喝酒，只在他晃晃悠悠扶不住桌子的时候扶他一把。
他如愿又喝了半杯酒，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以前觉得我们还年轻，我还能在同一个赛场上陪她打好多年的球，还能再看着她好多年，但她退役了，我也要退了。我一抬头再看不见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啊，”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里堵得很，堵得我啊，”他叹了口气，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难受。”
不知道是酒精的刺激还是一回头却惊觉已是情到浓时的遗憾，他诉说着过往，沉甸甸的感情压得他泪流满面。
他与她的过往，简单又复杂，她离开之后，他试着理清楚，却越来越乱，他理不断。现在借着酒醉，感情反倒明晰起来。他已经不想追究到底是什么时候感情悄悄变了质，林高远、梁靖崑的疑问也许他永远也无法回答，他只知道以前他的眼里是她，现在他的心里是她。

是了，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心里的确念着她，想着她，她是千千万万个女孩子当中于他而言最特别的，只要想起她就会有满满当当的喜悦溢满胸间，同时又充盈着不可得的失落跟心酸。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其实，从收到高远请柬的那天开始，我就无数次想象跟她见面的场景，穿什么样的衣服，说什么样的话。我没想把她留下来，我只是，有点想她。”
梁靖崑看着他哭，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也只得叹了口气。其他人也收起了旁观的玩乐心态，挠挠头，安慰的话同样无法说出口。喧闹的环境里只有他们这一桌显得格格不入。樊振东拧着眉，试探性地问道，“你俩没微信吗？怎么不联系？”
他擦了眼泪，掏出手机，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三个月之前，他忙着训练，她忙着工作。两个人的聊天也因为各自的安排所带来的时差感而止步于三两句问候，自此再无其他。他也不好意思总为了三两句无关痛痒的对话而去频繁地打扰她。
他知道，他们的生活岔开了。
他趴在桌上翻手机，看以前的合照，看以前的互动，原来他们所有的交集都来自于乒乓球，一旦离开了那个小小的球，与她的那些过往，仿佛成了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