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暗涌 （1）(4)

张云雷被夹在交谈的这两个人中间，踉踉跄跄走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是，肯定不是，这触感也太真实了。
“那个……那什么……”满脑子疑问，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好。
“哦对了，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个交给你保管。”后面那个“小张”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张云雷手里。
张云雷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本书，书名叫《蝴蝶梦》，封皮上沾着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
“这……”
“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有你会使用电台，密码本就算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你带好密码本，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任务!”
张云雷看着他，那张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白净的书生气的脸上，此时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坚毅。
“鬼子撵上来了!”东北人一把薅过张云雷的肩膀就又开始试图拉着他加速跑起来。
慌忙之中张云雷刚把手上那本书塞进怀里，身后就是一阵枪响。
是的，那是枪声，虽然没怎么打过，但是这声音张云雷再熟悉不过了。

“跑!跑!”
小张使劲儿推着他，流弹刺破冷硬的空气尖啸着不断从他们身边掠过。
张云雷拼命地拔起脚来，使出最大的力气在雪地上狂奔。
跑着跑着，回头已看不见小张的身影，一直拉着他、护着他的那个东北人突然也倒下去了，腥红的血液从他后背上的兽皮袄里沁出来，很快就在这极寒的天气下结成了冰。
“呀，怎么办?怎么办!”张云雷慌手慌脚的在身上摸索，“三角巾，有没有三角巾?!”
“蹩忙活了，”东北人环视四周，在那些于张云雷看来完全一样的树里面指了个方向，“那棵树下边儿，有俺们之前掏的捕兽洞，你躲进去，千万蹩出声儿!麻溜儿的!”
此时已隐约能听见后面一直追赶他们的人在喊话，张云雷看看重伤的他，咬了咬牙抱紧了怀里的电台，拼命向那棵树跑去。
东北人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后面打了一枪，跑几步又打一枪，喊到:“他奶奶的小日本子，你大爷我葛这儿呢!”
张云雷在积雪里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个盖着树枝的深洞，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东北人脸上无畏死亡的笑容，心一横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