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八（浮生长恨欢娱少）2(5)

“你怎么不吭声了？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眼角的肌肉微微一跳，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如剑芒。
我张口想要分辩什么，但是看着他双眼中勉强压制的怒火，还是放弃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说，言语的辩解往往是最无力的。“知道。”我简单地回答。
“你是真的知道吗？”他一字一顿，声音中那森冷的威压竟似凝成了实体，迎面扑来。“三年前你写信给我，说你已成亲，夫人乃是临安温氏，祖籍太原。”
“是。”我低眉垂目。
“年初你来信说夫人温客行体弱，难以有孕，成亲三年，于子嗣上颇为艰难。我巴巴地赶来想为令夫人调理身体，却未料与你夫夫情深的临安温氏——温客行，就是现任的鬼谷谷主。”他唇角微钩，眸中却是纯然的寒意。
我默然不语。
“现在各大门派皆已收到群鬼册，这些恶鬼从此无所遁形。你的夫人，你可知江湖上都是怎样议论他？那些脏污的语句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口！你出身名门正派，怎可如此昏聩？？你以为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是安了什么好心吗？难道你忘记你师弟是被谁杀了吗？”他逼近我，厉声质问：“我已看过鬼主的画像，他居然与衍儿生得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凑巧的事情？定是他易容成衍儿的模样，暗中筹划着什么大阴谋。”

“没有！”我打断了他无端的臆想，怒道，“我夫人……他绝不是那些人信口胡编出的恶魔。”
“所以……”他凌厉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怒气隐然。“你一早便知道他是鬼主？”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明明已经是初夏了，夜风却依然带着透骨的寒意，刺痛了我干哑的喉咙，“不够早，索性还不晚。”
“你已经和鬼主同流合污了？”叶白衣难以置信地怒视着我。许久，他牵起唇角，连连冷笑，“鬼谷自入江湖，腥风血雨从未停止，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你可知道？！周子舒，如今你的眼里，只有你那点儿女私情，哪里还有什么天下大义！你如此糊涂狭隘，怎对得起你师父秦怀章的教诲！也罢，我也不必跟你这糊涂的小儿理论！”他怒不可遏地向前方闯去。
“前辈！”我急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我与他已成亲三年，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了解吗？他虽入鬼谷，但本性未失，鬼谷的罪孽，不应算在他一个人头上！”
“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温客行以坤泽之身，竟然能在鬼谷那样万鬼相煎的极恶之地当上鬼主，压服群孽，难道凭的都是以德服人？你却跟我说什么本性未失？！就算他上位不过几年，鬼谷素日的恶行算不到他身上，但月前镜湖山庄的灭门血案难道与他这鬼主无关？更何况……”他瞳孔微缩，沉吟道，“你师弟四年前身亡，不过数月，你的身边就多了这位与你情深义重的好夫人，将你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他既然是鬼主，那衍儿的死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