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期而至（十四）(3)

“好！”肖赞一边一样一样清点着即将携带的行李以及随身物品，一边应答到。
“你回来的时候，一定得提前告诉我啊，知道了吗？”王耶啵在洗手间又是不放心地千叮万嘱。
“哥，知道了吗？”王耶啵没听到肖赞的回答，又拉高了声音喊到，一边用肖赞的洗脸帕擦了擦脸。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肖赞假装埋怨了一句，悄悄用手拭去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外爷的病危通知，似乎连带所有的神经都变得脆弱起来。
下午14:50的飞机，王耶啵拖着肖赞去好好地吃个早餐。他害怕没有自己在旁边盯着，肖赞甚至都不会想起自己会不会饿。吃早餐的时候，肖赞向王耶啵讲述起了他的外公。
他和他外公的感情很好，小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外公就带他玩、给他买气球、教他下象棋、教他写字、用浓浓的重普（重庆普通话）给他读书、讲故事、给他做玩具、陪他放自制的风筝、飞竹蜻蜓。有一年暑假，外公甚至为他亲手为他打制了木马三轮自行车，让他在别的小朋友那里耀武扬威了好几个月。他的外公还带他去看川剧、去听戏、去茶馆听说书、甚至还帮他修改作文。假如某些时候考试没考好，试卷要家长签字，外公还会偷偷地帮肖赞签好字，不让爸爸妈妈知道，这让肖赞免了不少父母“混合双打”的人间惨剧。

肖赞讲着讲着，笑了，笑着笑着，忽然落下泪来。王耶啵也是眼眶一红，可他除了像兄弟那样拍拍肖赞的后背，什么都不能做，他甚至期待肖赞说：“我很难过，我想要个拥抱就好了。”只要他说了，他就会不管不顾地抱过去，可肖赞什么也没说。
推开肖赞的心录之窗，放点儿自己进去，让肖赞世界里的某个角落充盈着他的痕迹，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在肖赞这么无助的时候，肖赞似乎也只想自己一个人扛。王耶啵有点儿沮丧。
哪怕千般不舍，万般无奈，王耶啵还是不得不看着肖赞渐行渐远的背影。牵肠挂肚中，又仍是不放心地背后喊了一句：“哥，飞机上，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如果机场的播报声音不是那么嘈杂，如果肖赞足够细心倾听，其实他甚至可以听到王耶啵的嘱托里，带着些许恋恋不舍的哭腔。肖赞忍着眼泪，不敢回头，举起左手，动了动手指，算是告了个别。王耶啵眼睛追随着肖赞逐渐消失的背影，又不舍得等候在机场外仿佛看到飞走的那班飞机，心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脆弱呢，所有的联系方式仿佛只有一个微信，他害怕只要关掉手机，肖赞也许就消失不见了，也许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联系到他了，所以，他固执地让肖赞留下他房门钥匙，固执得帮肖赞看守屋子，王耶啵哪里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人啊，只因为遇到了肖赞，才变得如此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