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七（月落天山闻一声）2(9)

美人无论什么表情，都是美的。看着他一脸听故事的专注，我感慨，一边慢悠悠地忆着当年：“其实叶前辈上一次来四季山庄时，还是在十年前呢，当时师弟也还在。师父举办了一个论剑大会……”
是的，有秦怀章的四季山庄在武林中还是令人尊敬的所在，是有开论剑大会资格的。
那年的衍儿还只有十六岁。他喜欢穿白衣，白衣胜雪，而他还带着稚气的容颜，比雪更纯洁，更耀眼。一套秋明剑法被他使得如行云流水，剑气纵横散溢，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而收剑立定后，阳光下的少年气定神闲，却又神采飞扬。
“好！”一声赞美压过所有人的惊叹声。
人群齐整地分成两半，一片片低语声此起彼伏，有震惊，也有崇敬。被人们用恭谨地语气尊称为叶上仙的那个白衣人迎着阳光，大踏步走来。所过之处，即使少林方丈武当掌门这样的武林前辈也纷纷垂首行礼。

这位传说中已百余岁的叶上仙大约是驻颜有术，居然看上去还不到三十，面容俊朗，气宇轩昂，银冠束发，右额的黑发间却杂了几缕银丝，令他多了几分不羁的洒脱。只是当他走近了，我才看清他那双极为特别的眼睛。他有一双与他的年轻的容颜截然不同的复杂的眼睛，并不是衰老，只是乌沉沉的，似是幽深的水流，溺着很多的岁月、很多的情绪，却又被他用唇间一缕玩世不恭的笑容，深深地藏了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同样穿着白衣，气度风骨却截然不同的人。我的小师弟，即使面对名震江湖的长明山剑仙，虽还显得稚嫩，却竟然也毫不逊色。
“这是谁家的少年郎，一身奇骨，不如随我去长明山修炼。”他竟全然不理场上的群雄，径直停在衍儿面前，专注地看着他，幽深的眼瞳似被阳光照亮，满眼的欣赏和纯然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