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七（月落天山闻一声）2(8)

我耸耸肩：“反正前辈不挑食的。”
“你这样子看着一点也不热情啊？”阿行看似好奇地挑起眉头。
“胡说什么！”我越发心烦起来。
“我哪有胡说？！”阿行深黑的眼瞳亮晶晶的，似乎一直看入了我的心底。“你是藏了什么心事吧？”
我心中一惊，看向他——我的情绪竟然被他猜得这么准？是偶然么？我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控，也确实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但这许多年来，我习惯了把心底的惊涛骇浪埋葬在心里，用这张温和的笑脸封锁住一切情绪，不动如山。可现在……“我没有，”我温声道。
“你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阿行还是微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很完美，唇角翘起，露出不甚齐整却挺可爱的尖尖的虎牙，眉眼的弧度却淡了，呈现出一条平直的轮廓线，“莫非又与你师弟有关。”

有什么东西从他轻快地语调中探出来，深深刺进我心中。我也微笑着，眼睛却避开那张和衍儿完全相同的脸。不，其实不完全相同。他们有着同样深刻的轮廓，同样精致的眉眼，同样的高挺的鼻骨，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韵和笑容。衍儿有全天下最干净最明朗的笑容，眼睛明亮如最灿烂的星子，看着他的笑容，你的唇也会忍不住上翘，心中一片融融的暖意。而阿行，他的笑如繁花盛放，可是你却不知道层层叠叠的繁花下，藏着的是什么。了解他越多，就越发现，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刻意在自己的笑容中添了三分略带惆怅的怀念，道：“真是瞒不过夫人的玲珑心啊。”
听见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愉快地看向他，看着他脸颊的肌肉微微绷紧，唇角抽动了一下，才又回到原本完美的弧度。他垂下眼帘给自己斟酒，又把我才喝了一口的杯子斟满，然后才抬眼看我，眼中居然是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