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花(7)

但是世事无常，战场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倒在掩体里。
“阿和！你不能冲出去呀！”乐正绫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死死的抱着言和的右腿，把她生生的拖在战壕里：“敌人都在等着呢！你冲出去就会被打死的！”
“放开我！你看不到吗？我们的战士在流血！我再不去，他会死的！”言和不甘心地扒着壕壁，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不行啊！小组里那么多人冲上去都被击毙了，就连救护犬匍匐过去都被打死了，明白了吗？我们救不了他的！”
“该死的……”
言和不挣扎了，她颓废的坐了下来，痛苦的用拳头捶打地面，那如天空般蔚蓝的，明亮的眼睛第一次落下泪来。
但乐正绫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至少她不想着冲出去送死了。
“绫绫，”她擦着眼泪,却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还会唱歌吗?”
“当然。”乐正绫虽然并不理解她的意图，但要说唱歌——没有人能质疑瓦尔沙音乐学院走出来的学员！
“那么可以帮我和声吗？”她问。
“啊？”
言和没有解释，她摘掉脑袋上的钢盔和苏式毛帽，洁白的头发暴露在漫天大雪里，自顾自地唱起了歌。

“苹果树和梨树缤纷绽放，茫茫雾霭在河面飘扬，卡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拖长了调子，让原本的曲调变得更加婉转悠长，再配合上本就甜美的嗓子，让原本就好听的曲子宛如天籁，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四周的枪声小了下来，敌人也不再开火，战场上安静得诡异，只有火炮还在轰鸣着，却反倒像是歌曲的鼓点。
言和丢下挂在背上的枪支，举起双手探出战壕。
乐正绫急得想扑过去，但预想中子弹横飞、血肉模的样子却没有化为现实——敌人没有开火。
“愿他还记得纯情的姑娘，愿她的歌声能被听闻，愿他保卫着祖国的大地，而卡秋莎守护着爱情。”
她一边高声唱着，一边走向那个伤员，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一支支钢枪之下。
“拜托了，绫，跟上……”
乐正绫也丢下了钢盔和枪支，一边抱着担架，一边唱着歌跟在后头，她紧张的望向敌人的阵地，漫天飞雪阻挡了她的视线，但可以想见的，那些黑漆漆的枪口正指着她。这种看不见的恐惧更让她如芒刺在背，就连把那个受伤的战士抱上担架时，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只要有一个人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