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花(6)

“在那遥远的哨所，绿荫中有一栋小屋。棕发的姑娘在歌唱，我想起了这支歌曲……”言和的嗓音很甜，却是一种英气洒脱的甜美，就像薄荷，香甜却又有不醉人的清冽：“手风琴你向我的朋友歌唱，向勇敢的战士歌唱……”
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乐正绫逐渐回过神来，是的，言和说得没错，这歌曲她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这样的歌曲，在别处从未听过，这样漂亮的姑娘，在别处从未见过……”她急忙接过歌词，却发现接过来的歌词像是颗炸弹，她看见言和冲她呵呵一笑，差点羞得走了音，又是一片快活的笑声，好不容易才稳住架势：“手风琴你向我的朋友歌唱，向边防的战士歌唱~我们爱祖国，像爱自己的爱人一样！“一群凶恶的敌人，就好像一团乌云，亲爱的边防战士，为祖国奋不顾身……”
笑声渐渐止息了，营地里几乎只剩下了轻快的风琴和乐正绫柔美的歌声。战士们开始只是跟着节奏鼓掌，后来干脆轻声跟着唱起来，直到最后，独唱几乎变成了整个营地的合唱。
在那歌声的浪潮里，乐正绫心中不安的感觉，连同压抑的心情一起烟消云散了。
“……向我的朋友歌唱，向勇敢的战士歌唱，我们爱祖国，就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

琴声戛然而止，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风雪也是那样的轻声，只有柴火还在劈厉燃烧着，乐正绫意犹未尽的清了清嗓子。
“同志，再唱一首吧！”
一个战士请求，很快就得到了一片应和。
“是啊，同志，唱得多好听啊！”
“再唱一首吧！”
事实证明好曲子就像美酒一样，喝多了是会上头的，她打趣地拍了拍身旁白毛的肩：“那可就得看言和同志还拉不拉得动琴了！”
“我能弹到你的嗓子唱哑为止。”言和轻笑。
“我不信！”
于是，手风琴里的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营火里的柴加了一把又一把，战士们甚至围着火堆跳起舞来，直到半夜，连长终于派人来喊停，这场歌舞表演才在一片欢腾中结束。
些时，兴高采烈地搂着言和狂舞的乐正绫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开心的跳舞。
敌人扬言要在土壤上冻之前，取得决定性胜利，好为春季攻势积攒力量，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几乎在任何时间都有机枪和火炮轰鸣着，更不可能有什么时间开演唱会了。
在这样密集的交火时间下，医疗支援被越发不堪重负，在言和像挖墙脚一样的请求下，乐正绫加入了医疗小组，成了里边唯一一个战斗员，负责在抢救伤员时使用冲锋枪掩护小组，每当小组从尸体堆里扒出一个活人，都会爆发出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