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

一
开元十三年，初春！
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长安城，众人不知，因彼时天还未亮，偶有几家升起炊烟，是要做早点卖的店家、烧水奉客的驿站。
各城门处，有交接换岗的，守夜的抱怨直冻了一宿，交早班的脸上倒有些笑容，长安下起如此大雪，四季伊始，不觉高兴。
“怎么才来？冻死个人！”
“火烤着，还冷？来碗羊汤，热乎吃了再回？”
这几人边离了边摆手：“回家婆娘等着哩。”
早班的这几个守城兵刚围着炉子坐下，南门外林子里，几只宿鸟被惊飞，一年纪略长的，看了眼，心中有所思却不曾思出什么来，想着或是林子里的獐子乱跑。
这时候的天说明且暗，可说暗，又能透着雪色，看的很远。
也只有他，仍不时看着城南山色，人行皆客老，更被西风，这是深居內苑的李隆基也看不到的。白雪尽头，黛色的林子里，突然一点墨色渐显，一匹黑马急奔而来，雪地上湿冷的泥块被马蹄掠起而飞。
远远驰来的马匹在雪原上踏出一条细细的黑线，犹如一笔工画。
那年纪稍长的兵站起身来：“别吃了，有人来了。”
另几个兵，在远方和他脸上来回看着，但见他的眉宇间有几分疑惑的同时，还有些凝重，几人也是不懂，这春寒地冻的，鸡还没叫，人怎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