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集:邻居-启示-匿名-再会(11)

“你误解了一个词。”他聊天跳跃得厉害，让我有些跟不上。
“什么词？”
“孙子。”
“孙子？”我有些疑惑，在我的认知里，孙子没有第二个意思。“孙子怎么了？这是你亲口说的，他是那个奥什么的富商的孙子，来帮奶奶……”
他慵懒地看着我，眼睛时不时闭上，一条腿弓起来，像一个醉酒的罗汉。
“你回去吧……”
或许是我不喜欢这个老头的缘故，我对他的神情异常敏感，我看见他的眉尖微微内折了一下，然后很用力地闭紧眼皮，鼻孔扩动，从嘴角挤出一口粗气。接着，毫不掩饰地发出了“哎——”的一声。
再熟悉不过了，失望的标准表达。
再会
9
这个世界里有两种人极为讨厌，一种是谜语人，一种比谜语人还可恶。
好吧，我不做谜语人，另一种就是我对门的邻居。
时针刚刚走到9和分针摆出了一个漂亮的夹角，对门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我坐在书桌前，正在润色我今天的见闻，打算把它们编成一段荒诞又无聊的短故事。门缝溜进来的音符不停地打扰我，篡改我的思绪，害得我把音乐打成音要，把留声机打胜留声机。

我大概猜测到了老头为什么不让我把留声机还回去，他可能觉得这种声音武器人手一个才能相互制衡，对间放我就放，对间停我就停。昨晚找我，说我不该打开是在暗示我武器威慑的危害，即开始就必须要坚持。
这还可能只是对我的一个测试，测一测我是否是一个软懦的人，以此为据针对性地拔高我未来的房费。
当然，也不排除留声机真的有问题的这种可能。
我像昨天一般跪在地上去插留声机的插头。
哦，奶奶的我差点忘了，这东西不需要电。
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如果此刻我的视角能从我的眼睛里脱离出来，我一定会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这滑稽的姿势，像给留声机上坟一样。比这更滑稽的是，我竟然不知不觉地跪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对间的音乐翻来覆去地唱，如果我能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我或许可以把该写的段子写完。可现在呢？时间没了，丢了，而且是跪丢的。按照乞丐的说法，时间是人的第二个眼睛，浪费时间等于自戳双眼。
9点30分，我这台留声机发出了声音，它和昨天相比有了明显的异样，首先是它歌曲的开头，不是第一句而是歌曲中间的某个部分，我这两天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耳茧上都刻满了乐章，一定不会弄错。其次是它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不稳定，甚至有些走调，像是……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