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一点春(6)

亲生父母认领自己的孩子是合法的。而且，他们也愿意给蒋叔足够的报酬。
萧佑军不愿意做亲子鉴定。但是，因为胎记的事情，他打从心底相信那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在小时候那块胎记的皮肤擦伤过，治疗之后已经变得很淡了，几乎没有人会注意。
“为什么我没有见到我的母亲呢。”他向那个男人质问道。
萧老师说他已经去世了。
萧佑军没有立刻接受自称是自己生父那人的请求，但是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因为曾经在事业单位工作，萧老师的履历是可查的。记录显示，在萧佑军出生那几年，萧老师如他所说正在某市当中学教师。
假如果真是这样，人贩子真是可恨。自己的生父生母，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可是，要去接受这样一段新的关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萧佑军茫然地在家中走来走去。他的房间里有一个收藏柜，里面放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张短小的被褥，几本画册，一块红色的手帕。
“能告诉我答案吗？”
他对着玻璃柜喃喃自语。
萧佑军忽然回忆起，蒋叔以前对他说过，自己被捡到的时候的场景。过去他曾经无数次想象那个闷热的夏天的画面，想象到一切在记忆里已经无比生动。

在萧老师的陈词中，有一段和那个场景格格不入。
萧佑军请我的妈妈帮忙，去老家附近学校的档案馆跑了一趟。准备妥当之后，他约了萧老师再次见面，还叫上了律师作证。
校史馆的档案中有几页记录了二十年前，外校教师来到本地学校进行交流的往事，还附有几张照片，注明了其中的某些人员身份，最引人的注目的是当时前来交流的一位副组长，他和萧老师的名字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有人在孩子的襁褓里放上纸条呢。这种东西通常会用特别的本子记录下来吧，假如被拐卖的话，绝不可能会被发现才是。”
萧佑军并没有显露出愤怒的表情，只是以一种深沉的、哀伤的语调说道。
“我根本就不是被拐卖的啊。”
他打开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就在我出生那几个月里，学校里有一个女老师失踪了，后来在河里找到了她的遗体。她没有结婚，所以没人把我和她的死联系在一起，若不是我回头去查找当年的新闻，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吧。”
面前的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去。他本来看上去就是个怯懦的人，现在更是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是这样吗。哈……是啊，我对不起你们。我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