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往昔(11)

“复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阿良停下了，阿忠也停下了，后者闭上眼，竭尽全力吸着近晚海边冰冷的空气，感受它流过肺部。
晚霞与海融为一体，世界宛如浮在云端。
“很重要。”阿忠正视阿良回答。
“我这十年，都被那一天追赶着，我睡觉闭上眼，是火光，我十年来都在噩梦里惊醒，即便我鼓起勇气正视它，想打破我的心魔，无济于事。阿勇，或许你已经从过往抽身了，而我一直被过往的恐惧所笼罩，我的世界正是那一天后分崩离析，我逃不掉的，我只有亲手了结我的过往才行，你明白吗？我每天都在与那一天相见，十年，甚至十年前的幻象与现在交织，我分不清虚假真实。”
阿忠趴在栏杆上，望着落日，沉吟。
“我醒来后，还是在十年前。或许正如你所说，我该死在过去。”
“阿忠......”
阿良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他侧身面向阿忠，举起了枪。
阿忠没有看他，只是嗤之以鼻的笑着，似乎早就料知如此。
“阿义威胁我的家人，阿忠，我只想与过去隔断，我不想再见到过往，纠缠不清。对不起。”
阿忠没有任何表态，他将半张机械的面容转向阿义。

随后，枪响。
“嘣——！”
......
阿忠大概是死了的。
电梯的数字不断向上，五十层、一百层、两百层。
“叮~”
蓝色的房间，宛若浸入海底，还有水母的投影飘动，全景窗外就是城市夜景。
阿义捏握红酒杯转过身来，看见阿良和推车上的尸体袋后露出笑容，他的手下推搡了一把阿良，男人踉跄着险些摔倒，推车被放置在在客厅内，五名枪手在屋里警戒。
阿义缓步走向推车，拉开裹尸袋拉链，里面无了声息的阿忠的机械脸被毁掉，紧闭双眼，脉搏和心跳全无。
“你做得好啊，阿勇。”
阿义将红酒为男人递来，阿良接过，在推车边心情复杂的看着阿忠，一言不发。
“如果他老老实实的，怎么会死呢，阿勇，你说是吧？呵呵呵。”
阿义搂住阿良，带他走到全景窗前，把手挥向城市，道：“我阿义，从底层小混混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因为我无恶不作？因为我是个反骨仔？错了，因为我是个聪明人。”
阿义拿起小圆桌上放置的另一个酒杯，冲阿良的酒杯敲了下，随后一饮而尽。
“阿勇，你也是个聪明人。”阿义仰头看着阿良，一字一顿：“你同样是个有本事的人，屈居于小餐馆，是否不大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