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入海(7)
她休息的时候,躺在一旁,我没有看她,头望着天花板下缓缓飘落的灰尘,问道有没有想过结婚是怎么样。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她没有说话,良久,纤细的手掌绕上我的小臂,将她拉近了五公分。她的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流拂过我的脸,她小声说,是什么样重要吗?
我好像明白了,问题的答案不重要,找答案这件事本身,很重要。我握住她的手,比平时多用了一点点力气。依旧没有看她,轻轻地说,嗯,不重要,有你最重要。
说完这句话后,她支起身子,一双好看的眼睛距离我只有三公分。我错开一点点角度,靠了过去。那是此生最轻的一个吻,唇分之后我看见一点润湿的绛红,迅速退开后又看见了一个绯红的朱果,最终去到灯光中央,又成为了那个舞蹈的精灵。只是这一次我知道,我不再是掉入精灵国的凡间汉,而是窃得美人心的座上宾。
婚姻对于我和康来说并没有改变许多,她还是时而温顺,时而顽皮,我们还是会去谷仓她跳舞而我欣赏,还是会去舞厅共舞,再在变幻的灯光里要两瓶菠萝汽水,看舞厅人流如织。
每每想起当时的日子,我都固执的认为那就是婚姻的最好具象。当时我甚至有想过,我们会有一双儿女,儿子活泼而女儿文静。女儿会是姐姐,在冬天的寒风里降生,少言又乖巧。儿子大概会是个夏天出世的毛孩子,阳光却过分闹腾。孩子的眉眼像她,精致又柔和。性格大概会像我,时而沉闷,时而跳脱。每次提到这里,她都会笑骂,说我太闷,榆木脑袋,孩子像我会被人说太笨,还说等我们老了,要把谷仓买下来,就住在里面,守着充满我们回忆的舞台。
我的确真实而反复的想过这一切,可惜没有如果。
五
那一天是八七年的五月六日,四月初九,立夏,忌出行。
我一直没有勇气回忆那天,冲天的火光把中国的东北点亮了。始发在林场的大火席卷到了大兴安岭,自然漠河也没有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