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入海(9)

她又说，你不能说话吧，我知道，那就我来说。
“我好想你啊。”
“我知道的，如果你能来，你一定会来的，就像你总能在谷仓找到我，不是吗?”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很遗憾，没有办法再陪你一起，走完剩下的几十年。”
“你知道吗，这里很暖和，我在这里跳舞可以肆无忌惮的穿裙子，也不会冷，你可不要吃醋哦。”
“你啊，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少喝酒，不要抽烟，好好吃饭。”
“你胃不好的，吃香肠的时候不要偷懒，要记得热了再吃。你也不爱运动，要少喝汽水，很甜的，以后每次只准买一支，改掉你买两支的习惯。”
“好啦，你也不想听我唠叨吧。时间也差不多啦。记得要好好的，那边的日子还长，好好过完剩下几十年，再来找我吧，我还会等你的。你要记得找我，要耐心，我不在这里，就在谷仓。如果这里又有了舞厅，我会去那里等你的。你买了汽水，我就过来。”

“好啦，回去吧，要记得学跳舞，我最喜欢跟你跳舞了，你要多练，笨死了。”
“再见啦。”
六
我叫阿全，一个爱去舞厅的人。
大火事件之后，漠河很快又恢复了生机，街道上又重新人流如织，温啤酒又放在冰柜里畅销起来。
整个镇子里，只有一个纪念馆不像从前，泛黄的，缺损的日历牌，象征着很多的人和事，永远留在了八七年五月的那个星期三。
舞厅里人影绰绰，而在每一个周末，我一个人跳舞。舞厅里不断有新人来，旧人去，而我始终留在了舞厅。不时有人询问，你为什么一个人跳舞，我没有回答，因为回答本身并不重要。
我在为一个等不到的人练舞，如是而已。
有人说，相见不如怀念。我说，既能相见，切莫怀念。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