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入海(2)
她在我的对面坐下,随手拿过一支,拿着吸管啜饮。当时我并不知道,在一分三十七秒之后,我会爱上这个看起来失礼的女人。
我说,你为什么喝我的汽水?她答,你买两只汽水不是给人喝的嘛?
她的眼睛看着我,忽闪的眼睛像是漠河最暖的篝火。
我说,你的眼睛像星星。她说,你的眼睛像猩猩。
她又笑了笑,像狡黠的狐,“谢谢你的汽水,我叫康康,有空来舞厅找我。”
我看着她回到舞池,在交织的舞池里,她像一只高挑的鹤,纤细也从容。
二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四天后的下午,我收了工,走在街上,见到花园里有人跳舞。
冬天的花园没有花,裙裾飞舞回旋,比春日的蔷薇更显无暇。
我说,穿裙子会不会太冷,她反问,跳舞不穿裙子会不会太闷。
吃惊于她简要又直白的逻辑,我没有说话,我想人和精灵直接不该互通言语。
精灵兀自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去看我新学的舞。”
她带我去了一个谷仓,一个有谷子却没有人的谷仓。
天黑的很早,窗外的墨色像未经烧灼的炭块。
我打量着四周,也看着她熟练的在谷仓里轻巧的移动,一会儿掏出一个油灯,一会儿翻到一个老旧的留声机,光亮照亮了谷仓中央的地面,那是她的舞台。
我忽然想起她最初的那个眼神,忽闪的眼睛像是镇上外来的驯鹿,湿漉漉的眼睛和轻灵的步伐,或许她真是一只鹿。
留声机嘶哑的声音传出,她舞起来,谷仓里的灰尘扬起又落下,像屋外零下几十度的纷飞雪景。
我有些累了,倚着谷堆坐下。她和我之间只隔了几米的距离,但我却觉得这几米像是小镇与俄罗斯中间的河,我像是快溺毙的泅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