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水向何处(5)

她身穿最干净的衣服，背着父亲留下的背囊，敲响了留风亭的门。
开门的是女孩曾见过一面的人，他苍毅的眼神居高临下。
“我认得你，水语者。”那人沉稳地说道。
“这里没人不认识我，守风人。”女孩反驳。
“你想进去？”
“我要进去。”
“给我一个理由。”
“我替您看住了您的徒弟。”她勇敢看向对方的眼睛。
“哈哈哈……进来吧，孩子。”
今天是留风亭的例行会议召开的日子，众多守风人和抄书人围在圆桌旁。她在众目睽睽下走上了观风用的高台。
“你在做什么，异教徒。”其中一位抄书人鄙夷地看着她，“你没资格站在那里。”
“不。”她决然地与那人对视，“我有资格。”
“你……”对方想起身上前，却被男孩的师父制止了，“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我是水语者的公主，也是捕风人的女儿。是季风于此的信使，来为草野献上雨水的守候。这足够资格么？”
“不。丫头，你只是异教徒。你的父亲是伟大的捕风人，但他唯一的污点是与异教徒成亲。”抄书人咂舌道，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女孩几乎下一秒就要被赶出。

“看来……我只能用你们听得懂的方式交流。”她仍执拗地站在原地。
“我是海风本身，是寄居风种的海螺。记下我吧，自傲的捕风人。”她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男孩的师父身上。
“风种不会留居一处，风只能被暂时圈养，孩子。”师父说道，“至于海螺……那是什么？”
女孩从囊中取出洁白而粗糙的造物，那深邃的洞口像是季风的来处，蜿蜒的纹路如同卷风的实物。
“深可居风。”
“风是音之所始。”
“风是唯一深邃。”
她知晓捕风人对风的所有敬辞，而海螺满足所有的条件。她向在座的守风人和抄书人展示那颗海螺。最年长的守风人将信将疑地拿起海螺聆听，最后终于微微颔首开始动笔记录。
他们意识到，女孩没有说谎。
“我们确信你带来了非常惊艳的风种，丫头。”一位守风人说。
“我不是丫头。”她义正言辞地更正道。
“好吧……水语者和捕风人的女儿，你想说什么。”
“北方的流民在向你们挥刀，捕风人。你们忌惮腥风从自己手中产生，可他们只想用你们的肉体喂养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