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溺死的太阳(5)

“那是，圣殿。”
彼此无话。
她们行走在坟墓般的城市中，静静的，只有脚步声‘沙沙’作响，怪异建筑前挂起的金属铁片被风吹动，清脆，污浊的颗粒漂浮在手电筒的光前。
许久，金乌又冷不丁地发问，她的话语在‘墓碑’间回荡。
“上面，是怎样？”
“上面吗？”飒哂笑道：“看见你们城市的模样，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你是怕我无法接受？”金乌侧头看向她问。
“我怕你心生妒忌不愿带我去城门口。”飒打起哈哈。不过既然答应回答，飒也不会藏掖。“关于这座城市的一切，可用反义词形容的都能在浮空城找到。”飒说：“井井有条的城市与道路和分区，高楼阁宇霓虹闪烁，汽车的流光往来穿梭布满高架桥。能看见太阳，也能看见月亮，也可把它们同时看到。想来非常梦幻，它......”
“它与这片废土大地格格不入。”金乌接过飒的话茬，她面不改色，应当早已料到飒的回答。
“哦？你去过？”飒问。
金乌摇摇头：“没，但通过一些渠道知晓过。”
“你向往它？”飒又问。
“不。”金乌回过头：“我憎恨它。”女孩的目光越过飒，眺望远处数根朦朦胧胧，直达云霄的粗大运输管。

飒缩了缩脖子：“我是不知情的无辜者对吧。”
“谁知道。对了，这个先借你戴上。”金乌把手伸进腰包里摸索，取出备用的防护面罩。“再往前就出了这片区域，那边人会多起来，大家要发现你能直接呼吸，可不会耐心听你解释。”
“啊，谢谢。”
面罩里是沉闷的，难以想象一整天都戴着这玩意会有多难受。但不戴又无法在城内生存。
“你很讨厌机器人？”飒回想方才发生的事，结合金乌的话语问询。
“是警惕。这样的世界努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们都知道机器人做过什么，是它们毁了我们的世界。”金乌淡淡的说：“不过听说浮空岛貌似有许多机器人。”
飒慌忙回答：“多是工厂机械，一出问题立马会断电，也只能按照固定程序工作。”
金乌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爬上一处高坡，放眼望去，用以密集仓库分割区外，是在黑夜中夹杂工厂间，微光如繁星点点延绵的另一城区，与她们身后的漆黑城市中心区截然不同。
下了坡，走出仓储区，像是迈过一道屏障，巨大嘈杂的噪音昼夜不休响彻云霄——电锯的刺耳，机床冲压，炼钢厂铁水沸腾，加工区轰鸣混乱。高大，不见边际的工厂使人只能仰望，光是注视遮天蔽日的墙面都会使人感到压迫与窒息，工厂脚下的群房堪比蚁穴，卑微且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