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溺死的太阳(4)

女孩很敏锐。
飒面色阴下，显然她不大想回答，但既然是答应过的事，她也会如实告知。“我是在逃命，但我绝没有做任何错事。我打算先远离这座城市，去哪是下一步要考虑的。如果你足够善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出城是哪个方位，感激不尽。”
“这样吗。”女孩的反应竟是很淡然，她思索片刻指着北方道：“向北走就能出城，不过圣城内的路网混乱不堪，即便有路标也会迷路。况且，没有教会通行令，出城是不可能的，强闯更会被射杀。”
“教会？通行令？”飒显然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挠挠头发：“啊，不想这多，车到山前必有路，硬闯也不是不行，总之往北就对了。”
女孩看着飒这副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飒困惑不解的注视中，她双手背后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去城门，怎样？”
“唉？为什么？”飒感到差异。
“你从浮空岛来，我想多了解浮空岛，以及浮空岛的人，以此作为交换。”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转了一圈令衣袍飘舞。“行？”
飒想了想，貌似对她没有坏处，于是点头道：“行。啊，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金乌。”
城市的主次支路仅以两侧建筑间距为区别，而在飒看来是没差的，为了避人耳目，两人远离主干道在狭隘街巷间穿行。

工厂的噪音似夜间最可怖的巨兽嘶吼，此起彼伏的厂房和烟囱在夜幕下像是山峦，‘云烟’不停扩散。锈红与土灰及黑色废渣构位圣城的主色调，奇形怪状的住房围绕工厂而建，分不清用途，仅以挂牌上的标注区分功能，这是餐馆，那是酒吧，大一点的形同库房样染了点红色的建筑代表‘高档’区域.......
唯一光鲜亮丽的，是每家每户挂在门前，用以塑料罩保护起的三角旗帜，浅蓝色为底，金边环绕，红色、白色、绿色，三环相互嵌套居于旗帜中央。
“是教会的旗帜。”女孩出口解释道。“红色的太阳炽热温暖，白色的天空圣洁高贵，绿色的大地厚德载物。不过.......我们哪一种都没见过，但这不妨碍想象就是了。”
金乌哼着曲子，看起来她很开心。
“那，这个是什么？”
飒把目光瞥向在城市中最高的，也是最恢宏的塔式建筑，同样，它也是除工厂外最明亮的建筑，其顶端射出突破层层迷雾的光，如黑暗中的灯塔，亦或是希望的火烛，它在城市中央‘熊熊燃烧’，指引迷茫者行进的道路。
“那个啊。”
金乌站直矗立，仰望那直入云霄的高塔，眼中透露出一缕哀伤，衣摆被风吹得翻腾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