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葬礼之后(2)

白洗漱后在镜子前坐下，向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随着长长睫毛的跳动，白笑了，镜中的脸庞也露出两个小酒窝。她拿起木梳子，学着哥哥的手法梳好了自己的长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角。
从门缝里能看见屋顶的大型吊灯，它像一朵汲取了古老石顶的养分所生的冰花，有着一圈团簇的水滴型花蕊。每当夜幕降临，那上面的每一颗水滴都会发光，它们将暖黄色的光均匀地铺在餐桌上，白和哥哥就在光芒的沐浴下吃晚餐。
嘘——但现在是早上啦，吊灯睡着了。白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过，只为防止木门的“吱嘎”声成为钢琴的间奏。好在绒毛拖鞋生性安静，用它踩在松木地板上只有“簌簌”的声响。她猫起身子在二楼的过道里移动，透过桃木栏杆能看见弧形落地窗旁侧放的黑色钢琴，以及身着白衣在弹钢琴的那位青年。
白透过栏杆捕捉他的眼神，确定他没有看向这边后，快速跑过旋梯的隘口——但琴声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小小地吓了一跳，往钢琴那边望去。

“早上好啊，小白。”
“唔……早上好，哥哥。”
天停下了指尖的拨动，朝她微扬起嘴角。他身后有她不太喜欢的阳光，那阳光透过窗外的棕榈叶铺落在他和他的钢琴上，白衣和黑琴被几道金色的光印相连。
“你要躲哪去啊？再不过来，牛奶就凉了。”
“嘿嘿……”
既然被发现了，白就不再鬼鬼祟祟，她抚着栏杆优雅地走下。天伸出右手弹出另一段旋律为白的步伐伴奏，直到她满带笑容地来到自己身前。
“喏，牛奶，还有蛋包。”他在钢琴旁放了一只小餐车，那上面是白的早餐。
今天白倒是很听话地捧起了热牛奶喝，于是天欠了欠身子让白与自己同坐，并允许她乱摁钢琴的琴键。
早餐过后是白的画画时间。天从一楼的储物室里搬出崭新的画架和画布，给白使了个眼神。白早就拿了小木椅在壁炉边的阴凉处坐好，她微笑着伸出双手示意哥哥将画架搬到她面前。但是天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推开大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