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活动VII/邻居】家猫往事(4)

“姐，回来了？”
一放下书包，山舟便朝我反复埋怨起喜儿来：他说喜儿盯得他心发毛。抬头望，果不其然，喜儿像尊墨漆白玉的塑像一动不动与我对视，但细看之下，我觉着不对劲，仿佛喜儿凝望的不是我，而是一旁正骑在阿良身上逞威风的山舟，这也不尽然，吾弟“欺负”了她那么多次，要是真盯着山舟，那目光还得凌厉得多，可此时喜儿眼中有的，完全只是一股疏懒的哀愁。
她在看阿良，阿良也在看她，纯真的眼神一直朝她打着招呼。细细回溯，从我初见喜儿开始，她就在以自己的方式同阿良互动。当家人们离去，街道也阒寂下来，只有疯疯癫癫的阿良还在抚慰喜儿的孤独与消沉。
书房里从未闹过老鼠，喜儿并不像抓过老鼠的样子，老时年间的规矩只是个锁住喜儿的借口，不管好心或是恶意，在我看来，比起惨兮兮的阿良，喜儿更为可怜。“猫不出屋，狗不入堂”，阿良和喜儿是这个家中最熟悉的陌客，也是整个大院最可望不可及的邻居。

阿良和喜儿命运的转折点，来源于喜儿的一声娇呢。
那是临近期中的时候，大院里教授们合作办了个助学会，对门的雷叔是文理通才，他坚信只要掌握研究方法，人可以学好任何一门知识。金秋十月，助学会给大院的孩子们布置了一个任务：让我们自己找一个趣味议题，模仿大学期刊的格式写一篇小论文。平常的作业不叫事，可雷叔的天降惊喜愁坏了我跟山舟。
写论证要找引用，父亲限期应允我俩不经他的许可翻阅资料。山舟很有自知之明，早早放下笔墨出去和浑小子们踢足球了，皮糙肉厚的他宁愿硬挨阿爸一顿打，也不想再关心什么小论文。
尽管对小论文的格式一知半解，我仍找到了想研究的课题。准确来说并不算什么课题，而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异状———阿良受伤了。
依稀记得那是九月末的下午，山舟和阿良照常玩着骑马游戏。山舟在阿良背上装了自制小马鞍，有样学样统率满地的兵人冲锋进退，阿良虽闹腾，可脾气好，被山舟扯起嘴角也像傻笑着一般。可没骑多久，山舟便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花盆架，他摔了一个趔趄，更危险的是最高处山茶盆摇摇欲坠。就在花盆落下来的那一刻，阿良猛地扑在倒地的山舟身上做了他发盾牌，当时随着阿良一声呜咽，鲜血染红了阿良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