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邻院满墙的苔藓在严冬里枯萎死去”(4)

江琰抿了抿嘴巴，万分不情愿地朝妈妈“哼”一声，再躺下拉起被子蒙过脑袋。
土生土长的江琰早已摸清了方圆几里的建筑。每每幼儿园下学路过小学，听到从蓝白围墙中传来的朗朗晚读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他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字什么意思，但听多了也能摇头晃脑，读得绘声绘色。
九月一日是江琰第一天上小学的日子，江妈原是要陪的，江琰又坚定地拍着胸脯说，我要跟齐晗一起去，你放心，有齐晗在呢，我肯定不会乱跑。
齐晗的父母似乎是做生意的，一年到头在外地奔波，连他自己都难得能见一面。
江琰的书包有个夹层，他总会偷偷地藏几块硬币，放学后便去校门口的小店，买包五毛钱的辣条和齐晗分享，他是馋了好几年了，可辣得齐晗紧皱眉头，出于友情，生生吃下了一半。

江琰哈哈大笑，原来你怕辣。但以后再没见他买过一切辣味的小零食，改买各式各样的糖果了。
九月份的白昼时间长，江琰会从家搬出凳子来，和齐晗约好了坐在他家的院子里写作业。
齐晗的院子始终很干净，一开始光秃秃的，只在墙角种了一棵樟树。后来学校的科学课里有一门研究植物的专题，发下来一包塑封材料里有一些晒干的种子，寻常同学都撒在了校园的操场草地上，江琰全带回来种在齐晗的院子里，渐渐地便真的长出来绿豆、油菜花、白萝卜、大豆、凤仙花，四季有荣有谢，落叶落花不绝，齐晗还是收拾得整整洁洁。
金黄的落日照在练习本上，把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映得闪闪发亮。江琰每天都要喊一句，我一定会做得比你快！齐晗一般懒得搭理，偶尔起兴致了也会有模有样地一撇嘴角，说那就试试看吧。